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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结束后,陆潜就往外走。
大厅里开着暖气,他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西装倒也不觉得冷,等走出去后才猛地打了个哆嗦,冷风从他赤露的脖子里钻进去。
陆潜原地跺了跺脚,目光在外面搜刮一圈,便低着头朝一旁角落的商务车走过去。
他头都没抬,娴熟的推门弯腰走进去。
还是回老白家吧。陆潜说。老白是他经纪人。
他说完,才发觉空气安静得像是凝固了,抬头就看见副驾上一个女人正吃惊的盯着他看。
有点眼熟
陆潜皱了下眉,什么时候换工作人员了吗?
他顿了顿:老白呢?
啊?女人,我们这里没有老白你是找何总吗?
特助简直惊呆了,陆潜从前高中时就跟何总在一块儿她是知道的,可他红了后两人似乎就没了联系,她一直以为两人是分手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撞上这种事。
陆潜也被她的回答弄懵了,哪个何总?何彭吗?
等会儿,这个人好像是何彭的助理啊。
陆潜内心一万个操,他飞快地站起来,甚至还狼狈的撞到了车顶,砰一声陆潜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没事吧,何总应该是快来了。
陆潜:
他急得甚至慌不择路,连个理由都想不出来,只想快点走。
然后他唰一下拉开车门,看到了站在门口刚刚伸出手的何彭,因为车顶陆潜微微弯着腰,何彭站在车外,他们就这么四目相触,完全没了退路。
何彭突然这么遇见这个日思夜想的前男友也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来了?
陆潜无奈,垂下了目光:我以为是来接我的车呢,上错了。
回家吗,顺路,我送你回去吧。何彭说。
不是,我去我经纪人家。陆潜突然松了口气,为自己选择住老白家而庆幸。
没事,我送你。何彭还是坚持,外面太冷了,你就别再跑来跑去了。
欸!
陆潜刚想拒绝,何彭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了车里,于是那要开口的话突然变调,成了一串茫然又慌张的气音,等在车里坐下时才反应过来。
太没出息了,陆潜心想,抬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把温度调高点。何彭说。
啊,好。特助应了一声。
陆潜下意识蜷了下冰凉的指尖。
你经纪人家在哪?何彭问他。
陆潜报了一个地名。
车上一时间陷入沉默,暖气不断涌出来,很快就把车内熏暖和了,陆潜觉得自己刚才因为寒冷发凉发麻的身躯都在渐渐复苏过来。
他点开手机,找到经纪人的对话框。
【车呢。】
【就在展厅前面啊,十几步路,你怎么还没出来,都没人啦。】
【你先走吧,我直接回你家了。】
【?????】
两三句聊完,陆潜把头转向了窗外。
商务车顶亮着一盏小灯,把陆潜的侧脸照的晦暗分明。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路灯与车尾大灯连缀成一条连绵的直线,冬夜的星空不甚明亮,不知是霾还是雾,看出去总不大分明。
陆潜心底叹了口气,视线很快不受控的落在玻璃上何彭的倒映上。
他半阖着眼,看起来很疲惫,眉心有道浅浅的沟壑。
陆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落在倒影上的何彭的眉心,他想把那道沟壑展平,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看得太过出神,以至于何彭朝他看过来时他都没来得及及时收回目光。
他们的目光在镜面上交会,陆潜的手指还暧昧的放在玻璃上的倒影,他触电似的猛地抽手,在车门上打了一下。
嘶。陆潜皱眉。
然后耳边传来了何彭的轻笑声。
陆潜挫败地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何彭一眼。
过年回去吗?何彭问他。
回。
陆潜张嘴,却发现嗓子哑得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得气音。
何彭听到他声音也愣了下,偏头看过来:你嗓子怎么了。
陆潜咳嗽了几声,再张口,还是发不出声音,于是只好茫然地看向何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陆潜,说话试试。
说什么。还是那样的气音,一用力就成了尖锐又嘶哑的声音。
陆潜觉得挺难听的,于是之后何彭再让他说话他都闭着嘴不愿意说了。
何总,要不要去医院啊?特助问。
何彭看了陆潜一眼,陆潜摇头。
万一是什么突发问题,你还要拍戏呢,去一趟吧。何彭声线又轻又缓,哄诱一般。
陆潜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好像也没那么疼,应该不至于哑成这副样子,说不定真是因为什么别的突发原因,犹豫几秒后也就同意了。
是最近工作累的吗?何彭问。
前段时间陆潜的确是忙的喘不过气,整个人都累的不行,这两天才终于闲下来。
可能吧。陆潜轻声说。
喉咙很疼吗?
陆潜不想再跟何彭说话了,他一用那样关心的语气跟他讲话,陆潜就觉得难受,他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字给他看:我说不了话,回答不了你问题。
何彭凑过来看,于是陆潜又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你点头摇头就好。何彭说,因为陆潜缓和下来的态度,他语气都透着点笑意。
陆潜看着何彭,听着他声音。
然后近乎狼狈地收回视线,什么也不回答了,他睫毛很长,飞快眨了眨眼,想把眼底滚烫的热意收回去。
何彭看着陆潜的神情,不由屏息片刻,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陆潜旁边。
他一坐过来,陆潜就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何彭把手盖在了陆潜的手上,哄着他轻声说:没事的,陆潜,都过去了,我们从前那样子你不开心我们就不变成那样,不管怎么样,哥哥在呢。
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车载广播里女播音员温柔又轻柔的声音,何彭手上的温度不断透过皮肉传到陆潜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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