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被发现
下人们推门进入新房后,发现房内只有静静坐在桌边的世子爷一人,新进门的少夫人不知去向。
世子爷穿着昨夜的婚服,一夜未眠,墨色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屋内,很平静地说:没有什么少夫人,那不就是一个妾么,已经被我打发了。
新婚第一日,新娘子就消失不见了,下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惊诧,面上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汀兰院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谢国公耳中,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顾不得细问来报信的下人,直接起身疾步前往汀兰院。
等他赶到的时候,谢辰还坐在桌前,像是专门在等待他的到来。
那姓尹的小子去哪儿了?谢国公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问他,他何时离开国公府的?
谢辰抬头看他,语气淡然,他自然是回家了,什么时辰走的,我也不知。
谢国公瞪着眼睛,显然不信:昨夜你喝退下人,就剩你们二人独处,你会不知他何时离去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里是何地!
赶过来的谢管家看到父子俩之前气氛不妙,连忙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他自己也退了出去,守在了院子里。
屋里的谢辰面对着有些发怒迹象的父亲,露出无奈地苦笑:舅舅,我确实不知啊。
你是段临?!谢国公瞳孔猛地一缩,惊诧道,怎么会是你!不可能,你与辰儿怎会如此相似,你休要胡言。
看上去完全就是谢辰的段临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又很快看不出踪迹,我为什么与表哥如此相似,舅舅您不是最清楚么。表哥对这次的婚事不满,与尹宿一同离家,我只不过是假扮他一下,并不是事事都知晓的。
回忆起这桩婚事前前后后,谢国公完全不信段临的说辞,他肯定知道谢辰二人的具体计策,并且很有可能就是段临一手安排。对了,泠悦那丫头多半也有参与。
心中念头急转,谢国公已经认定此事与段家兄妹有关,耐着性子对段临道:辰儿他去了何处?此事我已按照他的心意处置,他还有何不满,可是那个姓尹的小子在背后撺掇?
无人撺掇表哥,是表哥自己的选择。段临两手一摊,舅舅,您知晓表哥一向最不喜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仪的人选,您却一再阻拦,还假意娶妻实则纳妾,将尹宿哄骗进门,表哥岂能不生气。
谢国公怒道:你也不看看他要娶回家的是何人!我可以不在意他的出生,但他始终是个男人,不能为谢家添丁进口,开枝散叶。辰儿又如此看重他,若将来为了他不娶女子,不纳妾又该如何?
舅舅,我们本来看重的就是因为他是男人啊。段临试着和谢国公讲道理,表哥与尹宿互有好感,尹宿是个男人,若他为妻,谢家将无嫡子,表哥才好慢慢将国公府退出朝堂。至于子嗣,表哥尚且年轻力壮,后面再劝他纳妾便是了。
他上前将还站在屋子中央的谢国公扶到榻上坐下,继续说道,之前这些话我都与您说过,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却未曾真正放在心上。我知晓是表哥的强硬态度惹得您生气了,可现在谢家在风口浪尖,他也是一心为整个家族着想。
如今,谢国公怕谢辰太过看重尹宿,一再打压他。表面上说尹宿是妻,实际上没有婚书,没有三书六礼,只用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谢府,婚宴也不曾对外真正举行,更别说将尹宿的名字写入户籍族谱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他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妾,若有朝一日谢辰冷落下来,他在国公府的日子将会连一个最低贱的奴仆都不如。
公侯世家,有几人是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这天下间又有多少人的婚事是由自己做主?不过是挑选出最合适,最有利的结合罢了。这些道理你岂会不懂。谢国公神色冷然,不为所动。
他并非完全看不上尹宿,而是借此事敲打谢辰,莫要因感情弄昏了头脑,失了分寸。
段临沉默不语,谢国公的担忧他明白,人站得越高,局限和顾虑就越多,越无法做真正的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谢辰在何处?让他速速回府,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谢国公有些疲惫,对儿子实在没辙。
面对他的退让,段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继而紧握成拳,不动声色地藏在身后。
他顿了顿,才冷静地回答道:恐怕已经迟了,他们昨日便回了尹家,想必此刻表哥已是尹宿明媒正娶的发妻。
你说什么?!他竟敢私定终身!仿佛一道惊雷,令谢国公陷入暴怒之中,如此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中,翅膀真是硬了!谢林,立刻备马!命一队亲卫军随行!不,一名亲卫随我前去即可!
若是大张旗鼓,此事无法掩盖,便再无挽回的余地,去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怒喝声传到院外,谢管家听出其中的火气不轻,正要应下,只听谢国公威严的声音又道:让人将汀兰院围住,禁止世子或者表少爷进出!
段临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谢国公,面色平静地说道:舅舅,你就算现在困住我,表哥与尹宿的婚事亦无可挽回,何不就此成全他们,解了谢家之围?
怒火中烧的谢国公此刻看见段临那张与谢辰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不可遏制的念头疯长,所有的怀疑都找到了理由。
十数年未见,想不到你对我,对谢家的怨怼已如此之深,令你不折手段也要毁了谢辰,是也不是?谢国公神色阴沉,说出口的话字字诛心,当年言婉同时诞下你们兄弟二人,哭着求我放你一条生路,我就不该听她的,怪我心慈手软,才为谢家埋下了今日的祸患。
段临的眼睛猛地睁大,目光颤抖了一刹那,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诧和痛苦一闪而过,他双唇微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对,谢国公连他那张与谢辰如出一辙的脸都不想看,口中说道,谢辰这么多年来从不曾为谁心动,一向乖巧,可来了一趟邺城就变了,我不知你是如何让这个尹宿得了辰儿的青睐。现在我就去把他带回来,再来好好教教你谢家的家法!
说罢,他径直离去,没有看到身后段临眼中悬而未落的水光和紧握的双拳。
全然不知道岳父正在赶来的路上,尹宿一觉睡到天亮自然醒,眼睛还未睁开,耳朵里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还有一个轻轻地呼吸声。
等等,呼吸声哪里来的?
他有些迷惑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梦里正在吃红烧肉的尹宿顿感饥饿,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咬一口,试试口感。
想到他就做了,凑近一点,张口就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咬了下去,还嘬了一口。
口味好像有点甜,太淡了,没什么味道,果然不是红烧肉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又确认了一遍,然后带着失望闭上眼接着睡。
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尹宿下口力道不算轻,谢辰好不容易天亮前才睡着,被这一口咬醒,立即快速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冷凝。
本以为受到攻击,一睁开看到红色的帷帐和竹子的墙面就完全清醒过来,他瞬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马上就感觉到了紧贴着自己的温热身躯,在夏末的时节,显得炙热粘腻。
尹宿睡觉的时候经常把自己缩成一团,据说这种睡姿说明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只是怎么舒服怎么睡。每天醒来的时候,他睡的位置都是固定在床中央一块地方,空着四周一大片。
而昨天夜里,从谢辰还没有睡着开始,他就慢慢蹭了过来,紧紧地挨着身边。谢辰以为是太挤了,往外面再挪动了一些,尹宿很快又贴了上来。
最终,谢辰被逼迫到床边,退无可退,尹宿紧贴着他,也老实下来,将脑袋埋在他肩窝里睡得很香。
他的呼吸喷在谢辰的脖子和锁骨上,一开始令人很不适应,忍耐到后来,谢辰就已经麻木了,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想不到没睡多久,竟被一阵疼痛刺激醒,谢辰转头看着又睡过去的尹宿,简直哭笑不得。脖子上被咬的位置有些微的凉意,还有一丁点疼痛感,让他想不发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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