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他被这在一片阴影下,却突然觉得一阵心安和好奇。
他抬起头,身前同样小小的身影,却看着明显比他壮实不少。插着腰,抬着手指着他面前的人,挥舞着小胳膊帮他赶人,走开你们!方老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礼貌嘛!
只见身前的人抓起一把地上刚刚他们用来丢他的小石子,冲着面前那一群小朋友丢了出去,大家都纷纷散开,而他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们不是喜欢丢石子嘛,来啊,我也丢一点让你们尝尝什么味道!没礼貌!要让你们方老师好好教教你们!让你丢!让你丢!
你干什么呀!新来的嘛?其中一个带头的小朋友站出来,个子还比他高一些,语气凶巴巴的,我们欺负他管你什么事,别瞎掺和!
尽管如此,也不见那人有半点退缩,反而还上前了一步,气势汹汹地倒是把那个零头的小高个子吓得退了些,新来的又怎么样,新来的你们就这么欺负?人家不说话你们就说人家小哑巴,指不定人家就是不乐意跟你说话呢?这么说,要是你哪天玩累了不想走路了,我是不是能叫你小瘸子?
你!
哼,我什么?我告诉你!你们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就告诉你们方老师!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毕竟年纪都不大,还是怕老师的。大家都瑟缩着往后退了些,甚至有人出声劝那个小高个,算了吧,别一会儿方老师来了,又要罚我们了。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微微仰头,怎么样,还不走?不走我一会就去告诉你们方老师!
已经有几个胆小的偷摸着跑了,剩下几个丢下几句没什么气势又幼稚的威胁也跟着跑了。
那人转过身,拢在头顶的阳光下,阴影里的他其实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子,直到他毫无形象地席地坐在他身边。
能看出来,身上穿的衣服,都很贵。料子看着很好,总之是他们这些孤儿院里的孩子,穿不起的衣服。
草地上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是泥,一点也不干净,可他却就这么坐下了,还从口袋里掏了颗糖给他是颗草莓糖。
那人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他说他叫于长洲,还说他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帮他。他说,他长得好看。
唉,这个人话真的很多。
但是,好像是个好人呢。
至少,比孤儿院里这些人,好得多。
他们在一起坐了很久,一直到他的两位爸爸来找他他的两位爸爸,看上去都很好看,很恩爱,很爱他。
嗯,他很幸福呢。
于长洲跟新交到的小朋友道了别,虽然这个小朋友全程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他收了他的糖,这个朋友就当是交下了。
他的两位爸爸,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老板,是这家孤儿院的固定捐赠人。
最近因为孤儿院附近要拆迁,孤儿院也划在范围内,院长才联系了他们来商量。
于长洲待在楼上听他们说话又待不住,趴在窗口就看见楼下一群小朋友围着欺负一个人,正义感爆棚的他就蹬蹬噔从楼上跑了下来。
回去的一路上还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周轶有些头疼地把儿子丢进于新耀怀里,他到底像谁!话怎么这么多!我耳朵都要炸了!跟你姓的,你管!
突然被丢开的于长洲抬头看了眼平常不苟言笑但怼起他爸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父亲,又看了眼旁边坐着明显不太想理他的爸爸,拽了拽于新耀的袖子,爸爸是不是又嫌弃我了?
亲爹敷衍地安慰,洲洲乖,习惯就好。
于长洲从父亲身上爬下来,在两人中间乖乖坐好,颇感可惜道:我还想跟你们说,我今天见义勇为了呢!孤儿院里有个小朋友,那些小朋友们都欺负他,他也不说话,看着就好可怜。
原本他以为是不想理他的爸爸,结果却先开了口,洲洲,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要是喜欢那个小朋友,可以自己来找他玩。爷爷住的不远,你就去爷爷家住,好不好?
于长洲抬头,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看着身侧的两个大人,嘟了嘟嘴,唔了一声,还颇为勉强道:也行吧,反正你们也不在家。
周轶甚是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
于新耀:
然后于长洲就被送到了爷爷家,每天要么做完作业就跑去孤儿院,要么就抱着作业去孤儿院。
地方也很固定,除了后院的小花园就是小池塘边的树下草地上。
去了几天,他也弄清楚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小朋友,叫宁宁。
虽然不爱说话,但成绩却很好,比他小一岁。可是孤儿院里的方老师说,宁宁生病了,没办法去上学。
于长洲就跑回家拿了自己的书,然后再去的时候,就翻着书教他。
尽管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说话,但于长洲教他的时候,他倒是学得认真。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暑假。到后来的时候,宁宁偶尔还会回他一两句话。
这孩子来这儿都快两年了,也就最近这段时间,竟然还会跟人说说话了。以前总担心他不合群,而且孤儿院这么多孩子,也不可能一个个都盯着看,他不爱说话又不跟大家玩,总会被一些大点的孩子欺负。
远处草地上,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一起,抱着一本书看。
于长洲在这儿跟着混了一个暑假,马上快开学了,周轶跟于新耀是来接他回家的,顺便过来跟方老师了解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那边草地上,两个孩子还在告别。
开学以后,于长洲就真的没再来过孤儿院。
一晃几个月过去,一直到放寒假,他才再来。
然而一来,就看见那群小朋友又在欺负他。
他是我的人,不许你们欺负他!都走开!
还如先前一样,半大的孩子挡在他身前,凶巴巴地指着面前围着的孩子们,我才多久没来,你们就又欺负他!不怕我告诉你们方老师嘛!
告老师谁不会啊?有本事你就去告啊,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
带头的像是换了个孩子,于长洲觉得先前他没见过这个人。
不过虽然换了人,可气势不能输,当即就撸起了袖子,好啊,那我们来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打就打,怕你啊!那带头的孩子看着比他大几岁,身子也壮实不少,那你要是输了就把你手上那手表给我!
于长洲显然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眼手臂上新买的白色手表,小眼神里有些不舍。
可是为了朋友,话都说出口了,他也不好反悔,好!
身后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角,于长洲回头看了眼,安慰道:别怕,我爸这个学期给我报了跆拳道,我现在打架可厉害了!
宁宁张了张嘴,话没说话口,拽着他衣角的手就被拨开了。
为了公平起见,两个孩子还单打独斗了起来,不许别人帮忙。
虽然于长洲说的气势很足的样子,到底小了几岁,体力悬殊,差距不小,双方都挂了彩。
最后还是孤儿院老师看见,跑过来把他们拉开了。
然后,最后的结果是于长洲赢了他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把人家孩子打趴下了不算,还耍无赖坐在人背上打人家屁股,嘴里振振有词地骂他们欺负人。
行啊你臭小子,我给你报跆拳道班是让你来跟人打架的是嘛?你看看你这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什么样子!周轶一边给儿子擦药,一边嘴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