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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重生做什么——恺撒月(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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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阳道:闯关之初,白总管曾提过,入关后人人处于监视之下,若行为不端,必遭处罚。然而如今身处此秘境,恐怕监视者也失去了目标。只需杀了我二人,外出后另编一套说辞,刘昶身受重伤,连脉轮也破了两处,不知内情者看来,必然是遭遇了九死一生的激战。境中这些咳咳,自可一笔勾销。

沈月檀道:冯兄之意,莫非是要先下手为强?

冯阳笑道:你以为如何?

沈月檀板起脸来:我以为不好。

冯阳微微一愣。

沈月檀道:实不相瞒,刘昶、刘崇是因奉命保护我,才随同我入关。如今遭遇困境,我岂能落井下石?

冯阳道:然而若是他二人发难

沈月檀道:他二人兄弟同心,如今刘昶身受重伤,如断一臂,实力骤减。刘崇若还念着一星半点兄弟情分要救刘昶,也不会在此时发难,反倒要借助我二人之力,设法脱险。

冯阳沉默片刻,叹道:沈公子,岂不闻他人即地狱,人心险恶,无缘无故岂可轻信他人

人心叵测,今日亲近的手足,明日栽赃嫁祸毫不手软;今日敬仰的长辈,明日谋图性命亦不留情。沈月檀曾经切身体会、痛彻入骨,何须再由旁人屡屡提醒?

只是曾由青宗主一手建立的阿兰若堂的子弟,其心性品格俱是精挑细选,性情或许各有不同,原则却绝不会动摇。与其说沈月檀冒险信任刘昶刘崇二人,倒不如说是信任过世的父母。

阿兰若堂原是青宗主悉心打造,作为沈月檀的直系培养的核心力量,无论他做不做宗主,这一点都不会有变。他要取回阿兰若堂,如今就借刘氏兄弟之事开始收买人心,也未尝不可。

这些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故而沈月檀只转过头扫了冯阳一眼,笑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冯兄,我有脱身之法,你信不信我?

冯阳抬手掩面,再度叹道: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信你一次。不知是什么法子?

沈月檀道:进去一道商议。

他也不管冯阳应承与否,便率先折身又进了帘帐之中。

帐中香气清冽,比先前浅淡许多,却仍是凝而不散,深嗅一次便渗入五脏六腑,化为融融暖流滋养心脉。

刘昶被抱到软榻上,周身盖得严实,唯有一张脸露在外头,如今面容恢复了些血色,呼吸绵长,睡得十分安稳显然已脱离了险境。

刘崇坐在地上,手臂横过兄长头顶,只失魂落魄垂目凝望,仿佛身外万物都再难入其眼中。

沈月檀在十余步开外停下来,柔声道:刘崇,令兄暂无性命之忧,待明日我再设香阵,温养几次,迟早能醒转。只是空等无益,我约莫有个脱离困境的法子,倒不如试一试。你意下如何?

刘崇神色怔然,仿佛心如死灰,然而待沈月檀问时,他仍是缓缓抬起头,肃声应道:沈公子何出此言?卑职与兄长本就奉少宗主之命,随扈公子,鞍前马后本就是分内之事,但凡公子下令,无有不从。

他小心翼翼收回护住兄长的手臂,站起身整理衣衫,抱拳行礼道:卑职先前失态,多有得罪,请公子恕罪。

沈月檀肃容道:乍逢惊变,非你之过。然而轻重缓急不分,以至出言不逊,非阿兰若武士所为。你言行失状,待此间事了后,自去请罪领罚,方不负阿兰若之名,亦不辜负青宗主的心血。

刘崇愣了愣,眼神转为清明,隐隐露出感激之色,低头应是。

这话正是沈月檀在同他保证,其一众人必能脱险;其二他所犯之错,不过仅有对上司出言不逊这一项罢了。

杀人灭口的手段,刘崇也曾经有过一闪之念,只是纵使他肯不顾一切手染血腥、背负罪孽,他那位性情高洁的兄长也断然不允。

沈月檀观他神色,心中又笃定了几分,这才将先前想好的说辞同在场三人说了出来:我曾听闻,如这类小秘境之中,或能因缘际会生出些灵兽。因其生于斯长于斯,对秘境进出密道、来往路径天然熟捻于心。是以只需设法找到那灵兽,追查行动踪迹,就有望脱身。

刘崇略略颔首,应道:家兄曾师从兽王菩萨门下的百兽师,对捕捉驯化兽类略有心得,想必能派上用场。

沈月檀笑道:如此就有劳令兄了。他再扫一眼沉默不语的冯阳,问道:那么冯兄

冯阳摸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在下小地方来的,见识少,这等灵兽闻所未闻,也不知如何应对唯有以沈公子马首是瞻,但凭吩咐。只是在下略有好奇,这封闭秘境之中的灵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有什么典籍、书册供查阅?若是得以公开,还请沈公子赐教。

沈月檀神色凝重道:冯兄谨慎原是应该,只是说来也巧,前几日我见少宗主时,恰逢离难宗沈雁州宗主到访,不过听他略略提起过几句罢了。我固然满心好奇,只是畏惧雁宗主威严,不敢多追问。早知今日会遇上,当初就算会惹得雁宗主不悦,也要多同他请教几句

冯阳讪讪,也不说如何失望,三人便商议起细节。

而后各自分开,稍作休息,约定四个时辰后再依照计划行事。

这秘境是座格外巨大的楼宇,上下七层有数百个房间,各自布置得风情各异,供人休憩。只寻不到外出的门窗,若以蛮力攻击外墙,道力则如泥牛入海,被吸纳得一干二净,分毫起不了作用。毕竟那些纵横交错的千万条光脉之中,输送的俱是浑厚道力,他这几人既未修至天人境,亦未有阿修罗王的撼天之力,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罢了。

因前事种种到底尴尬,刘崇便抱了兄长远远去到顶层避开,沈月檀则与冯阳在第二层道别。

冯阳挂着的友善笑容如面具一般,在关起门来时便沉了下去,揉着眉心轻轻一叹,低语道:如今骗起人来倒能面不改色了。

沈月檀自然全不知晓那人暗地里的言行,只寻了一间宽敞些的厢房,将房门反锁,又查看一遍,这才忙碌起来。他先合目静思,理清了思绪,随后把各类草木石精放了满桌,又取出各色器皿,或研磨或蒸烤、或浸泡或压榨,着手炼制香药。

这界灵诞生之所纯以道力凭空形成,然而其形态性质却与寻常道力截然不同,沈月檀等人置身其中,本身道力与其则如水油般泾渭分明,竟如当年闯地狱界时,同狱力隔离了一般。

他对此事思索多年,又结合六道书中语焉不详的记载,做了种种猜测,如今机会难得,自然多多尝试、一一验证。

不觉间四个时辰一晃而过,沈月檀所获微薄,休息亦不足,仍是强撑精神,依照约定与众人会合。刘崇仍是只身前来,沈月檀问起刘昶伤势,刘崇也只说如今平稳下来,然而到底是脉轮被毁其一,短时难以恢复。

诸人议定,沈月檀又取出新炼的香药分发,叮嘱道:此地道力耗损无从补充,除了服用丹药,静修时焚香亦有所助益。

冯阳、刘崇谢过,将香药收下,便依划定的区域各自前去搜索灵兽踪迹。

如此一晃就过了四日,那界灵生得奸猾,数次与众人擦肩而过,却最终失之交臂。最后一次被目击时,已从原本指头大小的灵物,成长到一尺有余。浮游秘境,如鱼得水,优哉游哉一摆尾,转过屋角就不见了踪影。

沈月檀试过十余个法子捕捉界灵俱都无功而返,他亦不气馁,兼之库存充足,便变着法子更换配方研制香药。刘昶醒转后,亦曾委婉规劝,提及这灵物恐怕并非寻常灵兽,不如另觅良策。沈月檀只谢过他好意,仍是废寝忘食钻研尝试,不觉间竟在秘境中耗费了十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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