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持想也不想,立时应道:自然要查。实则我们在附近也发现了蹊跷。
沈月檀眉头一挑:哦?什么蹊跷?
第74章魔兽
叶凤持道山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似是嫌弃说着麻烦,就转过头,求助般看向了刘崇。
刘崇不由失笑,却仍是说道往山中搜查时,叶师兄说山体轮廓与他记忆中有出入。一些山棱塌陷这倒说得通,几十年里几场大雨也能导致塌陷。然而有些地方却多出来了。就好似以外力重捏了一遍。
刘崇又道aquot我们不过在外山略看了看,若再往内山中深入,就遇到了阵法阻路。aquot侯赟两眼放光防备如此森严,月大哥,那落木山中定然藏了宝贝。此事我一人足矣,破了他阵法,潜入其中,一棍子一个
沈月檀合目思忖,摇头道只怕不是什么宝贝。我愈发好奇了,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外头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说完便不由想起来,当年若真发生了什么事,必定有蛛丝马迹的消息传出去,只是以他当时所处环境,未必可以知晓,然而沈雁州只怕是知道的他急忙掐断念头,恶狠狠想我偏不信,我就查不出此事根由来。
遂安排众人要彻查落木山周围的阵法,他则带了刘昶与侯赟,打算往那说书先生提到的村子去看看。
三人行至半路,天色将晚,前方突然传来轰然对撞的法术激荡。侯赟赶路而颓然的神色立时精神起来,说道有人打架我去看看
沈月檀来不及抓住他,话音未落,那小猴儿已经窜得不见了踪影,只得跟在他身后也追了上去。
一片丛林里满地狼藉,碗口粗的树木也被撞断了十几根,成群的黑色怪物形似野狼,通体腾着黑气,血红眼珠森冷嗜血,呼吸间尽是腥气,正盯着被围在中间的行商青年。
魔兽
沈月檀吃了一惊,此地尚处修罗域腹地,一路上修罗众层层把关、严防死守,这些魔兽究竟如何突破了天罗地网在此地现身的诛杀魔兽,乃是修罗众天生的职责,是以众人不假思索,全上去支援。侯赟没了趁手的武器,捡起一根撞断的枞树,声势浩大地横扫,枝叶哗啦啦断折一地,也顺势挑飞了几头魔兽。
更多漆黑巨狼发出低沉咆哮,后腿一蹬,朝着几人扑上来。
那行商也不是普通人,两手各持一把手弩,扳动时就有青色光团连连射出,落在巨狼身上便轰然炸裂,顿时皮开肉绽,洒下成串的鲜血。
侯赟在前方横扫,行商在后头偷袭,一时之间竟僵持住了。刘昶便单手握剑,警惕护住沈月檀。
沈月檀瞧了瞧源源汇聚而来的魔兽,先前不过十几头,如今竟有上百头了。他想了想,取出匕首,转身在树干上飞快挖了个浅浅凹槽,放入一粒宝塔型的褐色香药,又说道刘昶大哥,要劳烦你保护我。
随后他便冲进了魔兽群中,一头黑狼扑过来,森森利齿猛然合拢,堪堪在他耳畔一碰,发出清脆声响。随后被刘昶一剑刺穿后颈,跌落地上时尚未断气。
沈月檀寻了第二根树干,挖出浅槽、放置香药。
如是重复了几次,放置下六枚香药,这才与侯赟二人汇合,他肩头、小腿、手臂各被咬了一口,好在伤势不重,刘昶也多处受伤,气息有些急促喘息。侯赟憋着气,更是杀红了眼,怒道没完没了要不是我一年只能变一次身,哪里容这些宵小嚣张
沈月檀道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他默数到十,突然各处树干上砰砰几声脆响,炸开了阵阵灰烟,弥漫交错,不过数息功夫就覆盖了方圆百丈的范围。
众魔兽在这烟尘里渐渐步履蹒跚,最终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虽然周围仍有魔兽源源不绝,然而一旦进入烟尘笼罩之中,不等靠近便跟着轰然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侯赟看得呆愣,一手夹着树干,一手摸了摸后脑我听说月大哥是制香师
沈月檀道这就是四品珊婆香,与人无害,却能催眠魔兽。只是原本的方子生效太慢,几近鸡肋,我略作了点改造,让它炸了。只需控制好温度与时段,就能快速催发药效。想不到此香效力如此出色。趁着效力仍在,将这些魔兽全杀了罢。
侯赟兴冲冲应了,拿着短刀就去一个个给魔兽割喉。
那行商青年也是多处受伤,闻言收了手弩,行礼道镜莲见过月公子,谢月公子施救。
他在脸上抹了几下,便露出了叫沈月檀眼熟的容貌来。
沈月檀一怔这倒巧了,你不在沈雁州身边伺候,为何独自跑来雨阳城
镜莲道属下奉罗睺罗王法旨,特来雨阳城协助公子行事。
沈月檀转了两下眼珠,突然一声嗤笑只怕是叫你来瞧瞧我究竟在雨阳城做些什么。
他猜得精准,镜莲只好换了话题属下心急赶路,是以日夜兼程,谁知竟遇上了魔兽。公子,这些魔兽训练有素,是有头领指挥的,如今头领未现身,此地并不安全,还是先撤离才是。
沈月檀跟刘昶协助着互相包扎伤口,说道附近只有个善律派,至今不见踪影,等他们赶来处理只怕也来不及了。既然尚有余力,就多清理一些,免得四处流窜,伤到了百姓。
镜莲闻言,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叹道公子仁善。
他也取出手弩,前去将尚且存活的魔兽一一击毙。
沈月檀与刘昶包扎完毕,也跟着忙碌起来。侯赟割了几只,抱怨道月大哥何不直接用点毒香,魔兽一闻就挂,比如今一只一只捅省事得多。
沈月檀好气又好笑有这等好事,制香师早在修罗各域横着走。你动作快些,莫要耽误。
侯赟却突然直起腰,支棱着耳朵往远处看去。
剩余三人也察觉到异常,足下地面竟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践踏大地,蜂拥而来。
第75章魔猿
地面细微颤动渐渐加重,待能判明方向时,刘昶当机立断,一把抓住沈月檀的手腕,往反方向飞奔逃走。
镜莲紧跟其后,久违的惊恐宛若冰虫,自后背蜿蜒爬动,往四肢蔓延。那震动声势浩大,他此生只在幼时曾遭遇过一次。
魔兽潮。
黑潮过处,城破墙倾,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镜莲恍惚间忘了,如今他已经初窥大道,三脉轮道种凝实,纵不能匹敌,要全身而退却不在话下。
前头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仿若陷身梦魇,又成了软弱无力的稚龄幼童,这一次却不再有父母亲眷互相扶持逃亡,就连目莲也不知踪影。
身后腥臭味伴随沉重践踏越逼越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震得鼓膜疼痛欲裂。脉轮无力、道种不存,冷汗湿透了衣衫。脚下仿佛踩着融化的软泥,一步下去就拔不出来,愈发地步履维艰。
镜莲一面抖一面逃,不觉间脸上全是水,也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他又一次被地上石头绊倒,挣扎几次也爬不起来,恐惧如巨浪落下,将他淹没殆尽,他伏在地上,终于叫出了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