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声音有些急促,我拒绝,说什么也没用,你站着别动,再过来我真的动手了。
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裴沨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绕过那几个衣柜过去,在要拐弯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人,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然后才发现是许时熙。
许时熙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过来,本来就泛红的耳根一下子烧起来,一回头看清是裴沨,抬手就想把他往外推。
裴沨拿着手里的衣服,想解释自己是来送东西的,也不明白许时熙在慌什么,结果无意间一低头发现不太对,许时熙身上穿着的好像是刚才方小椿那条短裙?
方小椿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进来,拿着内衣的那只手猛地收到身后,裴沨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
你完了,方小椿,反正已经被人看见了,许时熙破罐子破摔,也不遮遮掩掩了,抬起一只手捂住脸一屁股坐在旁边长凳上,羞愤欲绝,你完了,你刚才不是说锁门了吗?
方小椿赶紧跑去小隔间门口,探头出去看看,感觉大概短时间不会有人要用这边,这才把门关上。按道理外面那些衣柜也够用,他们在最里面的位置,很少会有人过来,他真不是故意的。
裴沨把衣服放在许时熙旁边,看他耳根红得滴血,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出去。
但门又被方小椿关上了,还上了锁,现在过去打开好像也不太好,毕竟许时熙还穿着裙子,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许时熙的腿又细又直,灯光底下显得更白,像温润的白瓷,如果忽略他现在大马金刀的坐姿,其实看着并不违和,还是挺好看的。
许时熙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凉嗖嗖的,有种没穿衣服的羞耻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居然被方小椿死缠烂打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人生第一次女装非常不愉快,这辈子是不会有第二次了。
方小椿走过去坐下拍着他肩膀虚情假意地安慰说:哎,没关系,习惯一下就好了,你看我刚才演你女朋友被那么多人看到了我都没不好意思,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他还不如不说话,许时熙很崩溃,幸好就裴沨一个人看见了,万一被余准他们看到,能笑到明年,说不定还会拉着他合照,说不定还会给他发到论坛上震惊,三中校霸竟然是女装大佬,这是校霸的沦落,还是女装的崛起?
裴沨进来以后一直很沉默地站在旁边,许时熙漏过指缝看了看他的神色,好像没有要笑话自己的意思,放下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垂,强装镇定地问:你不是课间有事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蒋老师让我来送点东西,进来的时候碰到路萍萍,让我把衣服捎给你们。裴沨指了下旁边的校服说。
坐了一会儿许时熙总算缓过来一点,站起来打算换裤子,手搭在裙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裴沨一眼,发现裴沨靠在衣柜上好像低着头在笑,尴尬地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方小椿在旁边笑得很猖狂,还企图伸出咸猪手过来帮他脱裙子,许时熙坚决抵抗,改换策略,先把裤子穿上了,然后再脱的时候就不那么有心理负担。
表演完了暂时也没有其他事要做,但不知道一会儿收拾场地还需不需要帮忙,外面观众席上已经没什么位置,许时熙就打算在更衣室里待一会儿。
方小椿被隔壁班的人叫走了,更衣室这个角落里就只剩下许时熙和裴沨两个人。
那条短裙还放在一旁长凳上,许时熙看着就脸烧,幸好没听方小椿的穿全套,悄悄地伸手把它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听到裴沨又笑了一声。
我刚才看到你们的节目了,裴沨说,唱得很好听。
谢谢,许时熙尴尬地说,他看裴沨好像还不打算回去,就问,你不回去上自习吗?现在应该还能来得及上一个小时。
裴沨正打算在旁边坐下,听到他的话动作僵了一下,这周要用的教案还没有写完,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走。
不过许时熙也是随口一问,问完以后听他没说话,就自己坐在角落里拿出手机玩游戏,他最近刚打通关卡解锁了一个新模式,但是因为排练没时间玩,进度一直停留在上周。
裴沨坐在旁边看着他切水果,许时熙打游戏和写作业的时候都和平常不太一样,会很稚气地微微皱着眉。
一开始许时熙还没什么感觉,他也不怕被人看,但后来不小心手抖连着切到两个炸弹,窘迫地拿起手机,欲盖弥彰地强行解释,这样看着我有点儿紧张。
好像自己待在这儿他就很不自在,裴沨最终还是站起身,把校服外套递给他,说:我先回去了。
许时熙点了点头。
但就在他以为裴沨要出去的时候,裴沨突然又回过头,靠在柜子上看了他一会儿,许时熙被看得后背发凉,才听到他调笑般的声音,裙子也很好看。
许时熙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等不远处响起了关门声才后知后觉,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重新烧起来。
看来这个学校里只有我一个正经人,许时熙躺在长凳上冷酷而忧郁地一刀连切了三个西瓜,果汁四溢。
高二和高三的放学时间不太一样,所以晚会前半场是高二的两个学生主持,后半场是高三在准备艺考学播音主持的学长学姐负责。
大概等到六点半左右沈昼川负责的部分就已经结束,他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恰好看到裴沨从门口出来,两个人视线对上,裴沨眼底尚未褪去的笑意渐渐凝固,沉着脸色朝另一条过道走去。
沈昼川几步走上前挡住他的路,这边只放着几个备用的摄像机,没什么人在,裴沨冷淡道:你有什么事?
我们谈一谈。沈昼川说。
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裴沨不欲与他纠缠,如果你还有想问的,去问沈平江,我没什么可说的。
裴沨说完话就打算绕开他出去,又被沈昼川抬手拦住。
好,沈昼川冷静地看着他,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话,前后加起来将近三十万,那钱是打到你卡上的吗?
是。裴沨毫无波澜地说。
沈昼川攥了下拳头,碍于场上人太多,万一动起手来不好交代,忍下火气,说:你有病吧,你就没怀疑过?哪个人赞助奖学金会私下打那么多钱?还是你心里有鬼。
裴沨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寒冽,我做过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说完之后这次他没再给沈昼川挡住去路的机会,大步离开了礼堂。
他并不害怕沈昼川找他的麻烦,甚至于都是麻木的,只是觉得心烦,即便没有那些破事,他和沈昼川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教室里也只有十几个人,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安静上自习,刚才在更衣室里时顾琮发来了两道物理大题,拍照角度扭曲刁钻,隔着屏幕都能看出鬼鬼祟祟,看起来应该是在考试。
裴沨很快做好了给他发过去,顾琮秒回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
顾琮:哥你总算来了,我一分钟前刚交卷。[绝望.jpg]
Galaxy:
顾琮:平常这个时候找你都在,哎,可能我和考试注定无缘。
Galaxy:
顾琮:你就不打算说句话安慰我一下?
Galaxy: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