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廷昕一动不动地躺着,看透一切后空荡荡的眼神在略显燥热的空气里停留。
沉默僵持得太久,就在何似以为吕廷昕肯定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吕廷昕开口了,“是,你不觉得这些话和轻飘飘一句分手比起来,更能激起他的愤怒吗?我只是不想看他好过,一分一秒都不想。”
吕廷昕的声音轻轻飘出,重重落地,在何似不平静的心里掀起风浪。
“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一文不值?跟人渣比起来,你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何似压下嗓子里的异样感,语气轻松,“况且,你这人虽然没我招人喜欢,不过也不是差到见不得人的那种,努力努力还是可以挽救的,以后不要自暴自弃了啊,说点自己的好,有人相信。”
何似别扭的宽慰让吕廷昕哑然失笑,“何似,我们还是保持以前的状态吧,你现在这样,我很不习惯。”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何似登时冷了脸,“狗咬吕洞宾。”
吕廷昕但笑不语。
她不是不识好人心,是不想用那些事理所应当的事博取同情。
对话结束,病房里静得诡异。
何似寻摸了下口袋,得,手机又扔车上了,连个掩饰尴尬的东西没有。
过去那六年,手机对何似来说基本等于摆设,时间久了就没了带手机的习惯,现在回来,何似还是保持原状,手机不是忘记充电,就是时不时失踪。
这是毛病,今天回去就改。
吕廷昕能体会到何似纠结的心情,主动给她台阶下,“何似,我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何似哼一声撇过头,下巴能翘到天上,“你以为我乐意在这里和你大眼瞪小眼?我那是为了讨小叶子的欢心好吗?别不识好歹了你。”
吕廷昕哭笑不得,她纯粹是好心,怎么被何似一解读就成不识好歹了?她啊,果然还是理解不了小孩子的世界,叶以疏......从小就知道怎么和何似相处。
“那么我可以睡一会儿吗?”吕廷昕问。
过去这几个月,吕廷昕几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睁眼闭眼都是枪炮声和凄厉的叫喊。
明知道死亡的脚步凭她一己之力挡不住,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看不淡,看不开。
回国那天,唯一一个敢和吕廷昕开玩笑的小徒弟死在了她怀里。
她说:“师傅,我回来了。
您说得对,祖国的天比那里蓝,比那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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