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会画画?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
阮轻暮猛地一扭头,看着身后的秦渊,忽然笑了。
那笑意从微弱变成了肆意,一瞬间,他眉目生动,宛如看到了什么最稀罕的东西。
那当然。早就和你说过了,本人琴棋书画都略懂。他脸带笑意,伸出手,把秦渊按在了最后排的座位上,来,坐好,借用一下。
秦渊的脸色有点黑,好像有那么一瞬想要站起来拔腿就走,可是一抬头,正迎上阮轻暮那亮晶晶的眼神。
他僵着身子,终于还是坐在了原地。
然后冷着脸,低下头开始摸手机。
严叔,您先回吧,不用等我,学校有点事。
信息刚发出去,阮轻暮已经叫了起来:哎哎,别动啊,少侠同学。
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抬起了秦渊的下巴,满意地左右看了看,嗯,就这个角度。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秦渊的脸,轻柔又微凉,秦渊的脸被他固定住,一瞬间,耳朵根微微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沉默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阮轻暮,脖子僵硬地挺直。
乖。阮轻暮随口夸了一句,笑嘻嘻地拿起画笔。
教室前门口,牛小晴和唐田田悄悄地站在那儿,想要跨进来,又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偷偷看了一小会儿,牛小晴拉了拉好朋友的衣角,两个人踮着脚,往后退去。
站在走廊上,牛小晴震惊得有点口吃:啊啊啊,那是阮轻暮画的??
唐田田有点恍惚:是吧,他不是还在画吗?
好厉害!然后秦大班长在干什么?
唐田田神情更加恍惚:好像、在作他的模特?阮轻暮在照着他的脸画画?
是的,一定是!我还听见他夸秦渊乖!
教室里,正襟危坐的少年似乎动了动,阮轻暮立刻安抚:稍等稍等,两分钟就好。
他凝视着眼前的脸,目光有点发怔,好半天,才轻轻画下一笔。
呵,以前总是一见面就打得昏天黑地,也没什么机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一直看着。
外面,牛小晴探了一下头:说好两分钟的,这十分钟都有了吧?
唐田田点点头:嗯,说明画得认真!
两个女生悄悄看了小半天,牛小晴忽然又问:我们体委平时不爱笑对不对?
唐田田抿着嘴:还好吧,有时候也笑的。
冷笑、蔑笑也是笑嘛
牛小晴有点恍惚:可是他为什么对秦大佬笑得那么甜?
教室里,面容冷冽英俊的少年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身边,阮轻暮手持画笔,时不时地低头看看他,光明正大,坦荡肆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画笔,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谢谢秦少侠。他眉目含笑,满意地端详了一下画面,又看了看秦渊,忍不住得意地挑了挑眉。
秦渊凤眼微抬,默默地看了黑板一眼,半天也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涨得心头发酸,又有点幽幽的怅然,
阮轻暮丢下颜料笔:怎么样?我画的是不是还可以?
秦渊盯着画面上那两个衣袂飘扬、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置可否:只有画,没有字?
阮轻暮笑吟吟看着他:你毛笔字好看,那劳烦你?
秦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阮轻暮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我猜的,不是吗?
秦渊不说话了。他安静地在一堆笔中选出了一支,在旁边的废纸上试了试。
阮轻暮立刻心有灵犀,把颜料盘飞快递过来,指了指那坨鲜红的颜色。
秦渊拿着软毛的笔,蘸了点颜料,站在了9班的后墙黑板边。
然后提起笔,迅速地写了几行字,一气呵成,笔走龙蛇。
阮轻暮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几行字,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半天,他才直起腰,叹了口气:大班长,你语文是怎么考那么高分的?这打油诗作得可不怎么样。
秦渊慢条斯理地放下笔,自己端详了一下,冷如冰山的脸上好像有那么一瞬的笑意。
不仅作得粗鄙,还很欠打。阮轻暮啧了几声,忽然又拿起一支细笔,在画面的书卷上添了小字。
秦渊神情僵了,忍无可忍地呵斥:疯了吗?快擦掉。
阮轻暮横他一眼:看书的那个人是我,你管我呢?
秦渊伸手去拿抹布:别胡闹。你才真的欠打呢。
阮轻暮佯怒,猛然抢了他手里的抹布:不准动我大作!
9班门口,两个女生看见阮轻暮和秦渊走了,才悄悄探进身来。
快,他们走啦!唐田田拉着牛小晴,飞奔到后面,看看成品!
两个人站在黑板面前,看着那幅酣畅淋漓的画,再看看那笔笔如钩的打油诗,整个人都呆住了。
牛小晴揉了揉眼睛:这、这
她忽然一下狠狠抓住唐田田的胳膊:你掐我一下,快!
唐田田愣愣地看着黑板,半天才小声说:小晴,你说,周一的黑板报评比,我们能拿第一吗?
牛小晴却忽然瞪大眼睛,凑近了黑板:这画册上写的什么字?
唐田田赶紧也凑上去,看清了以后,两个女生的脸都红了。
牛小晴狠狠心,拿起抹布,就想把那蝇头小楷擦掉:能不能拿第一我不知道,留着这几个字,那就一定不能了!
唐田田赶紧拉住了她:直接擦了,会不会不太好?这样吧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又特意往后站了站,拍了个全景,才舒了口气:现在擦吧!擦完了,重新写一个。
阮轻暮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饭。
穆婉丽做了满桌子的菜,美滋滋地招呼着大伙儿:来来,一起吃!
丽人盲人按摩总共就这么三个人手,盲女小芸和男技师小郑都住在这里,平时阮轻暮住校时,就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今天儿子第一次住校结束回家,穆婉丽整了比平时多一倍的菜,正在叮嘱两个年轻人:老样子,原先放一个荤菜的地方是两盘,素菜也在老地方,汤在正中间汤就别自己盛了,我来。
交代完两个员工,她又殷勤地往阮轻暮碗里夹菜:来来,在食堂吃得不行吧,赶紧补补,一次补一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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