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是太明亮,因为生了重病的人无法直视太耀眼的光亮所以特意调得比较暗一下。
女人疲惫地靠在床头,双眼却一直盯着紧闭的窗户不放,刚刚一直低着头咳嗽的脸也露了出来。
她是一个美人,黑白参半的头发预示着年纪已经挺大了,但是皮肤白皙,瓜子脸,就算有着细细的皱纹也无法掩盖年轻时的美貌。
“阿眠。”女人细细地叫了一声,弯弯的眉毛忧愁地蹙着,一双桃花眼泛着些许红丝,却明亮得很,有些干的嘴唇动了动:“海棠花又要开了。”
“嗯。”坐在床前的人应了一声,伸手把锦被往上拉了拉,抬起来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仿佛泛着柔柔的白光。
“别总是嗯。”坐在床上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和自己长得极像,性格却出奇地冷清的顾眠有些叹气:“冷冷清清的,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
顾眠抿唇,眉头皱起,似乎不太高兴自己的母亲说这些丧气话:“夏医生说,等天气暖和些您就会好起来的。”
女人柔柔地笑起来,宠溺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阿眠,我知道的。”
顺着目光,顾眠掩饰地把长发拨了下挡住自己通红的耳朵,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着有些无辜的意味。
顾眠从小就寡言少语,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冷冰冰地像个小冰棍,只有触及和自己的母亲相关的事情有所动容。
顾夫人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更是对她一撒谎或者害羞就耳朵发红的小毛病一清二楚。
“她还是没空回来吧。”顾夫人疲倦地闭了闭眼,不等顾眠回答就继续往下说:“我时间不多了,阿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吗?”
“母亲!”
“就当是母亲送你的最后的礼物怎么样?”顾夫人睁开眼睛,慈爱地看着眼前面容结霜的女儿,声音有些飘渺:“我放心不下你,阿眠。”
轻柔的女声含着浓重的关心和担忧,顾眠清冷的脸上终究是不忍心拒绝,安静地应下了顾夫人的要求。
窗外,游弋的远山蒙着浅色的水墨,一阵冰冷的春风吹过,将浓重的药味吹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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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外面风大,您穿件外套吧。”
三楼阳台,身着管家服侍的中年女人拿着一件黑色外套,恭敬地站在离顾眠一米远的身侧提醒。
“莲姨,母亲是不是很累?”只穿着衬衫长裤的顾眠站在阳台上,看着花园里满目的绯红出神。
出了房间,外面的风雨飘散着落在白色飘纱上,空濛的天色在女子出色的容貌下也黯然失色。
顾家的现任家主,被外人称为魔鬼的顾眠此时却有些不解,她不懂母亲等了几十年的爱情,也不懂母亲想给自己找个伴儿的苦心。
从她记事开始,身边便只有母亲一人,自己的父亲花心滥情,每次回来都只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孩子。
顾眠厌恶打扰了她和母亲生活的父亲,连带着也憎恨那些眼睛里带着贪婪和恶意的女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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