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浑身发凉,给青丘顺毛的动作也开始有些僵硬。
南江把脸扭向另一边,微微叹了口气。
李清源自己说,他们是计划用我拖住两家的人。他们要去福建那边,因为开了港口,很多洋人出入买卖,有很多的机会。等他们安顿下来,再去求得两家的同意。他们俩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再就没有然后了。青丘垂头丧气的说:镇妖司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吃掉了李清源的一条胳膊他们俩都是活活吓死的。
明夏轻轻吁了一口气,见到这样的魔王,确实会吓死。
但说实话,明夏其实不怎么同情他们俩。这两个贱人一跑了之,青丘如果只是个普通读书人下场又会怎样?
他能洗刷掉拐卖、杀人的罪名吗?
盗窃的罪名也很难洗刷干净,而且惹上官司,得罪的又是朝廷官员。功名不保,前途尽毁更别说还是以如此屈辱的形式。
我被镇妖司封印在了普照寺的一串水晶念珠里,罪名是伤及人命,且给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念珠收藏于普照寺藏经楼中,一封就是三百年。
第79章确实挺笨我想打听一下青檀的事
黑历史真的说了出来,青丘反而没有像以往开玩笑贫嘴那样反复追问明夏有没有嫌弃。
它不说话,也不再哭,只是依偎在明夏的身边,像是从他的体温里汲取到了让它平静下来的力量。
沉默中,南江不大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听?
明夏也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连忙配合的问他,是什么?
南江推了推枕头,靠着床头半坐了起来,我以前看过青丘的宗卷,它的罪名除了伤及人命、毁坏百姓财产、引发社会恐慌之外,还有一条罪名是盗窃。
青丘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没有!我都没去过荣英家,我哪儿知道她家有什么宝贝啊。是她拿给我的!还说的清清楚楚要我帮忙跑腿!
你听我说完再跳!南江忙说:因为当时主要是以伤及人命和引发社会恐慌来量刑,所以盗窃这一条并没有拎出来单独说。而且当时青丘被捕的时候处于一种完全失控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替自己申辩。
青丘不满的哼哼。
明夏也很护短的哼哼,那种情况,换了是谁都会失控好不好?再说查案又不是当事人自己的事,那不是不是捕快的事情吗?
捕快不作为,然后当事人背锅?
哪有这道理?
南江简直拿他们没办法,所以说这对青丘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呀。我可以代为上述,请求撤销这一条罪名,如果通过,小青丘的刑期又能缩短啦。
明夏和青丘对视一眼,惊喜的大叫起来。
安静,安静!南江连忙制止这两位人来疯,邻居该抗议了!
两个人哪里憋的住,抱在一起开心的在被窝里打滚。
一个说太好啦,太好啦,释放了就能变美啦,一个说太好啦,太好啦,释放了就能跟我回家啦。
南江摇摇头,脸上却浮起笑容。
回程还算顺利。
一路上明爷爷都没搭理明杰,明杰也蔫蔫的坐在一边,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
第六组的医生说的很清楚,明杰确实是在被催眠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些举动,因为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只是简单的给他留了一个案底,就把他放出来了。但他这种情况,是会有人定期回访的。
明夏也没搭理明杰。他们从小关系就不好,明杰一直孜孜不倦的给他找茬,他对这样的堂兄有好感才奇怪。
再说他怎么都忘不了明杰裹在旋风里的时候那种种反应。就算是被催眠,人到底还是那个人,他所表露出来的,也还是他这个人最不加掩饰的想法。
明杰确实是嫉妒着、甚至是有些怨恨着明夏的。
一路沉默的回到尧洲市,南江带着青丘回去复命,并办理提交免除罪名的申请等等一系列事情。
明夏把明爷爷送回家,顺便帮着他收拾收拾带回来的一堆东西。
不知内情的明奶奶倒是很开心,家里人都回来了,还带了老家的特产。她忙忙活活的招呼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饭,又让明杰给他爸爸妈妈打电话,喊他们回来吃饭。
明爷爷则带着明夏去了书房。
明杰站在客厅里,目送那爷孙俩上楼的背影,眼睛里有懊恼,也有不甘。
明爷爷离开几天,但书房里依然收拾得整整齐齐,两只懒猫窝在宽大的窗台上晒太阳,有人进来也丝毫不能惊动它们的好睡。
明夏给明爷爷泡上茶,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爷爷,我去见过董新了。
明爷爷点点头,这个人还是你叔爷查到的,当初他的太爷爷是那一辈最小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除了族,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明夏把自己从董新那里听来的消息挑挑拣拣讲了讲,又说:我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唯一的感觉,就是九霄跟我们明家一系是有仇的,它留下的东西也根本不是什么福泽。
这句话一说出口,明夏顿时觉得身体里某个部位,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明夏不知道这一下震动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它身为大妖,却不断的在我们明家的血脉亲人当中索取、索取、索取,吸血虫一样。它把我们当成是它养的一群猪,可以任它处置。而它提供的所谓福泽保护,却实在薄弱得不值一提,因为它只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身体里再次传来震动,明夏脸色微微发白。
青丘说过,他说出口的话,做过的事,九霄都能知道。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了出来,于是不再进一步去激怒对方,没有人愿意失去自己。我也不愿意。
明爷爷拍拍他的手,明杰的事,我不怪他,你也不要太在意。我会跟你二伯谈谈。
明夏摇摇头,他就是个小人,气人有,笑人无。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二伯是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的。
明爷爷一把年纪了,看人自然不会比不上自己的孙辈,叹了口气说:你二伯是运动员,讲得就是一个争,他的性格又有些霸道,所以养成了事事掐尖的习惯。这也是我的错。
明夏不接受这种说法,运动员讲究的竞争意识,也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的,也不是不择手段的掠夺呀。
明爷爷摇头叹气,子不教父之过。这事儿说来说去,他也是要负责任的。
明爷爷用一种颇为意外的神色打量明夏,他印象中的明夏并不是这么激烈的性格。但显然,他身边很多人都变了,而他才刚刚发现。
明爷爷叹了口气,他是老了,说话也未必管用。但身为长辈,该管教还是要管教的,明杰若是不知悔改,我这里以后就不再让他上门了。
明夏愣了一下。
你去把明杰叫上来。
明夏点点头,下楼喊明杰的时候,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爷爷脸色不好,你说话注意点。
明杰跟没听见似的,转身上楼了。
这一对爷孙到底在书房里说了什么,明夏始终也不知道。只是他们下楼吃饭的时候,明杰的眼圈好像有点儿发红。
明夏是不怎么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洗心革面,立地成佛的。于是也只能提醒自己以后小心一点儿身边的人吧。
他接下来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老城区,这样一想,也没多少机会与明杰父子俩碰头。
他想,这样就好。
南江带着青丘从办公室出来,青丘问他,这就好了?接下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