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桌上这没几日就被小世子铺的满满的,顾翎之有些哭笑不得。
燕檀初每次来,总会给顾翎之带些小玩意什么的,什么白襄国的金箔信纸,什么莱水国的雕竹洮砚,什么夕战国的名品狼毫,文房四宝是样样都给凑全了。
伏在软榻上看着杂记的顾翎之,有些莫名的烦闷,已不知是第几次抬头看时辰了。
书中的闲闻趣事此时显得了无生趣,索性放下手中书卷,下了软榻,准备给自己泡杯清茶,许是今日天气太过炎热,若不然怎的无端生出些许烦躁。
正用沸水冲洗茶壶时,门被拉开,燕小世子笑嘻嘻的钻了进来。
小世子周身似是带着夏日晚间微凉的风,他一进来,顾翎之便觉得自刚刚起,一直堆积在胸口的烦闷之气,被神奇般的一扫而空。
特别是眼前笑意盈盈的脸,连带着顾翎之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看着今日两手空空的燕檀初,顾翎之还打趣他“怎么,今日手空空的就来了,没得好东西搜刮了?”
“阿舒,莫要小瞧了我,本世子未拿出手的好玩意,多着呢”说着,伸手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锦袋。
一边往顾翎之身旁的软椅上落座一边解抽绳“今日阿舒和我一起做手工,如何?”
在茶桌上倒出锦袋中的两块细腻油润的和田玉原石,又从袖中抽出两把刻刀,两把刻刀刀柄都用上好的绳带细致的捆扎缠绕。
顾翎之接过小世子捏着刀尖递过来的刻刀,自己手中的这把,看着比他手中的那把绳带更为柔软厚实。
“是想刻章?”手中刀把触感细腻温润,入手清爽微凉,这绳带应是上好的真丝质地,缠这么厚实的一层,怕是要费上不少功夫,想来眼前这人生怕自己会磨到了手。
不知为什么,顾翎之非常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心中所想,装作不经意般的问他“这刻刀,何时叫人找来的,很是专业呢”
听她这么说,燕小世子突然洋洋得意起来“就知道你想不到,说你小瞧了我不冤,这刀可是我跑了几家玉石制作铺子精挑细选的”
“还有还有,这刀买来的时候可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说到这,这人突然停下不说了,顾翎之知道这是想让自己开口问他,好讨夸奖呢。
便配合着“光秃秃的,那此时我手中的刀,怎么穿上了衣服?”
说是配合,其实顾翎之心里也明白是自己特别想知道,这绳带是不是他一圈圈亲手所缠,是不是他耐着性子一道道亲手所绕。
“这刀柄上的绳带,都是我缠上去的”
“那刀柄摸着有些粗糙,起先我用铁砂打磨了一番,觉得不够,又去找了绳带把它缠起来”
本来很是得意的燕檀初,说到这,口气中倒是带了一丝委屈“你手中的这把刀,那绳带可是我费了好些心思才选定的呢,本来嘛,两把刀我绑了同样材质的绳带,我拿在手中比划了一番,觉得握在掌心还是不够称心如意”
“我专门去问了母妃,找来了最柔软最纤薄细腻的绳带”
听到了最想听的答案,顾翎之也说不出为何能如此高兴,但在听他讲绳带是他绑上的时候,刚刚有些微紧张的心绪,像是被温热甜糯的米粥一样暖进了心里,暖化了那察觉不出心境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