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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穷书生——迎秋姑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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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一个忙。

嗯?步青云的动作停住了,嘴快于心道,凭什么?

沉默半晌,禅房中一时之间只有歹人间或咳嗽声。

在咳嗽止住的那一刻,萧炀半掀眼皮,琥珀色的瞳仁中倒映出步青云平整的唇角弧底。

这人分明生的聪明像。

萧炀道:我救你一命。

步青云握拳的手掌青筋突突跳,今日下午那股被刀刃抵住的愤懑再次出现,理智与愤怒掀起了拉锯钻。

要不是这个人把自己拦住了,那救命之说从何谈起?!

气愤让步青云呼吸紊乱,衣衫下的胸膛起伏个不停,然而理智又告诉步青云,这个人说的没错。

如此几番,步青云淡淡道:我觉得你要是不拦我,那些人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我。

呵。步青云听到那人轻嗤一声,冷漠道,你可以试试走出去。

言辞明明平淡,听在步青云耳朵里,却无端端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先礼后兵吗?

步青云胆大却也识趣,对方身份不明,再加上那救命之恩也不是空穴来风,何必做无谓的拒绝。

空气中苦涩掺杂着腥甜,他放下了拆带子的手,深呼吸几口气让心脏中填着的那些愤懑给压下去,尽量想起这人救了自己一命。

半晌,梨窝再次出现,他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便连语气都平和了不少。

歹人萧炀靠着墙头,在烛火的微弱光芒下,脑袋后仰靠着墙。

眼珠子睥睨般俯视着步青云道:找药,熬药,缚眼。

后一样摆明了不想被人发现身份的心态。

燕王殿下素来小心。

此次是瞒着京都官员前往江宁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没有见过燕王的皮囊,也得要防着。

被无声威胁的步青云道:有谢礼吗?

这书生当真是极大胆的。

歹人似是没有见到过还敢讨价还价的人,压低了声线故作凶狠道:没有你也无从选择。

随后便是剧烈的咳嗽,步青云被缚着的眼睛一翻,所以自己是来做白工的吗?

做白工的步青云不得已,推迟了离开鸡鸣寺的日期。

缘由都是现成的。

贵客步青云有一位好友,感染风寒,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附近没有屋舍,所以要借了鸡鸣寺的禅房歇息。

步青云放心不下,要照顾他。

以上,全是步青云给自己留在鸡鸣寺、找药、熬药的理由。

观赏寺庙的景致,步青云没了兴致。

预感到未来几日要伺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挟持过、又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步青云心烦意乱。

寺庙之中尽是阿弥陀佛,让这不信鬼神的步青云听得头疼,两相比较,于是步青云去净一大师那儿解闷。

两个不讲究的人又是席地而坐。

大师依旧不拘一格,热切的喝着酒的同时,还记得姻缘那事:怎么样,有没有遇到意中人?

十分遗憾。步青云笑得很无害,细细看来还有几分咬牙切齿,下一句话比当初的净一大师还要斩钉截铁,没有遇到。

说着从大师手中抢过了酒壶,一饮,再一饮。

面颊酡红,步青云磨牙霍霍:倒是遇到了一个祸害,不,是恩人。

恩人两个字特意咬重,但是面上的神态却让这个说辞让人难以信服。

净一大师看着步青云那种狰狞又纠结的神色,伸出手将酒壶抢了回来,摇了摇酒壶,嗯,还有半壶。

猛地仰头灌下,选择性忽视了后头那个恩人,他啖肉道:哼,祸害好呀,你也是个小祸害,你们两个互相祸害,就是为民除害了。

他是祸害。步青云眼角肌肉跳的紧,反驳,我不是。

听说你偶遇了一个好友?就是你那祸害?大师笑得眼睛眯起,不,恩人。

步青云的呼吸陡沉,这清俊的书生今日心情不太好,掀了嘴角白牙露出,莫名其妙有几分森寒道:对,我的祸害,恩人,兼顾好友,生病了。

生病了,那不好,需要什么药?我去给你找找。

嗯?步青云郁结于心的愤懑消了一半,愕然道,大师这儿还有药?

瞬息发现这句话问得没意思,步青云便重新挂上笑意道:那就多谢了。

想了想那人要的药草,步青云道:三七,血竭,红花

都是些治疗外伤的药草。

净一大师眼前掠过精光,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拍手将手上尘土弄掉:等着,我去给你拿。

谢大师。

当夜,月色如华,步青云拿着一盅药递给了歹人,随后坐在了小杌子上。

眼前覆了一层黑色带子,步青云百无聊赖,禅房中突然响起歹人冷漠的嗓音:严禁喝酒。

是命令的语气。

步青云心里那团气蹭蹭的又冒了出来,觉得这人真是天生与自己八字不合。

坐在小杌子上,语调平静反驳道:没有碍着你。

歹人不容置喙,声线微沉:闻着难受。

步青云沉默,只觉得太阳穴痛个不停,多么傲慢。

好难伺候。

歹人说得很好,闻着难受。

于是翌日,步青云又去净一大师那儿席地而坐,喝了一杯酒。

不多不少,刚好可以让步青云一说话,便一股酒气儿。

一与人靠近,酒味便钻进别人的鼻腔。

歹人语气森寒:我说过,别喝酒。

步青云梨涡浅浅,心情自从认识这个恩人,前所未有的畅快。

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轻松了不少:只是一杯。

只有一杯。

嘴馋呢。

总之,就是死性不改。

在步青云锲而不舍给歹人找不快的时候,歹人终于盯着步青云状似乖巧的面庞,冷哼一声道:随你。

步青云刚开始畅快的心情,竟然因为歹人的妥协而浮上些微不快。

果然还是给他找不快更酣畅。

这日子过得分外难捱。

一眨眼,预备只在鸡鸣寺休息一天的步青云,霸占了鸡鸣寺的禅房整整九天。

歹人好友在步青云的悉心照料下,已经不再咳嗽,起初那会时不时裂开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渗血。

可这歹人,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步青云勤恳报恩,偶尔和恩人说话,一次次的惹恩人不快,倒也大致摸清了恩人的脾性。

昨日恩人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看样子伤势好了多半。

熹微的阳光镀上步青云的轮廓,衬得他轮廓更加柔和。

闭着眼推开了禅房门,步青云熟稔的取出带子缚眼。

密不透光的料子,上品蜀锦,颜色黑色,世间罕有。

边缘因为粗暴的扯开有脱落的金线,纹样并不能看出。

从粗暴的撕扯中,可以看出穿的人并不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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