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响后,掐着梁雨白脖颈的那股寒意缓缓地褪去。
“你能承受我附身?”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不如刚才那么凛冽冰冷了。
“我跟平常人能一样吗?我可是驱鬼师。”梁雨白答道。
“……”后面的真琴默了默,“你真的允许?”
“我允许。”
幽凉的湖水里传来真琴的一声笑,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嘲笑梁雨白这过分的亲切,“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如果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我作为鬼,可什么都帮不了你。”
梁雨白冷笑地嘲了回去,“你也太小看驱鬼师了,天天跟鬼打交道,这么多年来沾到的鬼气还少吗?还是你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人都承受不了的恶鬼?”
真琴一默。
那被夜来河的湖水凉的几十年的魂从身后一点点地侵蚀到了梁雨白的身体里,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融入了她的体内。
梁雨白的身体一颤,寒意从头灌到脚,凉的她脸色惨白,她只是抿抿唇,动手爬上了岸,拧了拧湿漉漉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扇子。
“还好这扇子没那么容易泡坏。”她轻声地嘀咕着,打开扇面,抖了抖渗透进去的水。
她纤细的身形一晃,整个人一抖,垂眸又盯着手里的扇子看了看。
“什么宝贝扇子?爬上来第一个关心的居然是扇子。”
“跟你没关系,别随便出来。”
“我只是想提醒你快点出去,马上夜来河就要关门了。”
“不要你提醒,我知道。”梁雨白轻哼了一声,一边晃着扇子,试图将它晾干,一边往夜来河外走去。
清场的工作人员远远地就见梁雨白浑身湿漉漉的走了出来,有些慌张地询问:“这位小姐你怎么样了?怎么湿漉漉的,是不是掉到水里去了?没事吧?”
梁雨白转头,那张被冻的惨白的脸颊,透着被保护的很好的稚嫩气跟温和,有几分可爱的五官凑在一起,却表现出相当不符合模样的稳重知性的微笑,点了点头,“我没事,谢谢。”
工作人员愣了愣,盯着梁雨白离开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出来,我还有点不适应。”
“好久没有控制人的身体,感觉很怀念,不是人偶那样有违和的躯体,而是真正的活人的身体,流淌着血液,还有心跳。”她一面抬起头查看着自己的手臂,一面低头扫过地面。
“就是……你比我矮上不少啊。”
“……”
“女孩子应该不需要在意高矮,我觉得你现在这具身体很好。”
梁雨白无言以对,身体总是无意识地□□控了,第一次被附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常人被附身,被魂操控身体的期间,基本是毫无意识的,但她作为驱鬼师不会轻易的被压下去,可走着走着,身体就不属于自己,能够看到及听到,但感觉自己在一个载具里,所看到的,所要行走的方向,全都非自己所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