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言头炸裂一样疼:“麻烦你了。”
颜扉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再递给她一些卫生纸:“我知道你只想家里人静静的等她醒来,可徐总的身份,出了事,得给文联汇报……”她也不想一见面,在何雪言最惨的时候跟她叨叨这些,只好简单结尾道:“你知道的,谁也不想往糟里想,可也都得准备。”
宁愿倒不见面,好过见面连无望的感情也不聊了,直奔亲人的生离死别。
“我知道。”何雪言把染满泪水的卫生纸捏在手心,在悲伤的情绪要宣泄的档口还得应付现实的种种荒诞做派,她仰头吸了口气,看着身边的颜扉道:“我爸怎么样了?”
她问出口,却见对面的颜扉脸上在这压抑的气氛里露出一些温暖神色道:“你过来看看吧,他好些了。”
何雪言在一个连一个的灾难里,听到了唯一的好消息,她怀疑自己突如其来的坚强和冷静都是假的,但是这个消息给了她的假装一丝真实的慰藉。
她跟着颜扉,走向隔壁病房,心中真是讨厌死了医院这地方,她被消毒水的味道呛够了,只想把父母接出这白色的匣子,壁灯昏黄,她在父亲的病床边看到他的模样,气色比她走时已经好上许多,她忍不住又要哭,听见颜扉小声说:“你爸爸做了针灸治疗,起了一些效果,能说一些简单词汇,手也能动了。”顿了顿,又实话实说:“只是徐总晕倒,你爸爸受了刺激,这两天也难受,我让医生打了镇定剂让他睡一会儿。”
“谢谢你。”何雪言点了头,坐在父亲的床边,伸手去拉老人的手,握在手心低声叫了爸,我回来了。
老头没应,闭着眼睛。
何雪言一丝颓然,眼泪掉下来:“我们护了她那么久,她会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打电话叫雪杉回来了,再过几十个小时我们一家都团聚了,你是不是想雪杉吗?他坐飞机很快就回来了,我妈没事,我知道。”
她自言自语起来,颜扉想安慰她什么,门被推开了,白霖羽见何雪言没回来,过来找她。
她进门的时候很轻,颜扉瞧见她,只好自觉的站起来,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白霖羽。
颜扉起身的时候,白霖羽想要说些什么,实在也倦怠的说不出口,最终连谢字也没说,只是坐在了何雪言身边,伸手给她擦眼泪,叫她别哭坏了眼睛,她像从前那样照顾何雪言,把她搂进怀里,何雪言大概也不可能挣开,她比烂泥就多了一幅硬骨头,但这会儿骨头都是酥麻的,疼的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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