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又斟满一杯,递向了天子。
天子心有余悸,并没有去接他手中的这杯,拿了刘明斟的那一杯起来。
秦王执杯,敬向天子,语声热烈,“惟愿吾皇,励精图治,盛我大燕,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他举杯一饮而下。
天子直到秦王喝尽后,才小小地喝了一口酒。
刘明悄然一叹,眉心一皱。
有君如此,岂是大燕的福气?
秦王将酒杯放回了盘中,他拿着御鞭缓缓从龙台上走了下去,对着含泪的萧瑾点头微笑,“阿瑾,我们回家。”他一手将御鞭递给宫卫,一手伸向萧瑾。
萧瑾哽咽地牵住了秦王的手,只觉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秦王扣紧了她的手,笑道:“没事了,阿缨还等着你我回去。”
“嗯。”萧瑾终是笑了,笑中带泪。
宫外风雨渐小,乌云渐散,天边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秦王与秦王妃携手踏出长阳殿,只见秦王拿过了内侍手中的纸伞,亲手为萧瑾撑起伞,沿着长长的宫阶一路走下,终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燕承远或许是不幸的,天下与美人,只能得一而舍一;可燕承远又是幸运的,有妻儿在旁,少了坐在龙椅上的猜疑与焦灼,余生岁月静好,岂不快哉?
天子颓然坐倒在龙椅之中,下意识地摸上了断了龙头的龙椅。
宫卫长回过神来,发现遗诏与虎符都还在他手中,他急忙跪下,对着天子道:“陛下,这……”
天子静静地看着宫卫长手中的虎符与遗诏,这是秦王对他的最后让步,也是今夜最后需要他下的台阶。
有那么多张眼睛看着,有那么多双耳朵听着。
秦王做完了他该做之事,天子允了秦王最想求得之事,应当是皆大欢喜才是。
可是,对天子来说,今夜无疑是一记重击,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头。
他确实不如秦王,事事都不如他。
如今君无戏言,秦王以后远避临淮,不问朝政之事,他再加害于他,上愧对于先皇,下愧对于大燕,只会显得他更不如秦王。
怪只怪齐轩不堪大任,才会让他今夜输得这般难堪!
宫卫长将遗诏与虎符呈上,天子紧紧地攥在了手中,只能把所有的恨意都肆意撒到齐轩身上,“来人!捉拿齐轩妻儿,腰斩于市!”
“诺!”宫卫领命。
只是,很快天子便接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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