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山偷看了眼林数的脸色,不敢再留,三人默默吃完了饭,赵拉弟殷勤地端着盘子去洗碗,林数意识到不让她干点活她心里不自在,反正有洗碗机,便也没拦着,简单交代了一下洗碗机怎么用,就揪着谢铭山回了卧房。
“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林数压低了声音,恼怒道。
“一时激动,一时激动。”谢铭山低头认错,小声分辩道:“我就是觉得她一个人出去住,怪不安全的,而且北京消费多高,她连个工作都没有,出去住没两天钱就得花光了。”
“错了,我下次一定跟你商量。”谢铭山凑到林数身边,十分低姿态。
林数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借住一晚的事,没想到后来还延伸出了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十分恼火:“你这个妹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工作也没有?”
“别提了,她之前和老公住在乡下,她婆婆不放心她,非让她辞了工作,在家呆着,这不现在离了婚,存款没有,工作也没有,孤苦伶仃的。”谢铭山怕赵拉弟听到,凑到林数耳边悄声说道。
林数被谢铭山抱个满怀,耳边又被他说话时扑出来的热气弄得痒痒的,简直有火气也发不出来,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不要,我发现你这样就发不出火了。”谢铭山十分赖皮。
林数拿他没办法,再加上被抱着的感觉也不赖,就随他去了:“那后来为什么离婚了?”
“老公不靠谱,一天到晚不着家,一两个月才能见一面,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人,全家对她冷暴力。”谢铭山说起这事就有点生气:“后来赵继龙出了事,她婆家就更嫌弃她了,总是拿这件事话里话外地刺她,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了。”
林数皱眉:“她老公有病吗?结了婚不过日子,还天天挤兑人玩?”
“村里多的是这种男人,年纪到了,父母一催就随便找个人结婚,觉得结了婚任务就完成了,接着就就该玩玩,成家的责任全甩在女方身上。”谢铭山之前在村里的殡仪馆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家,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地说道:“新媳妇婆家又想给个下马威,一般这种事,女方的父母出面管几次,互相牵制着,日子也就慢慢过下去了,但小赵她爸妈重男轻女的厉害,从来没管过她,以前还有赵继龙为他妹妹出头,后来他被抓了,小赵就更孤苦无依了。”
谢铭山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以前我和赵继龙一起上班的时候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候还是个挺活泼的小姑娘,你看现在这个畏缩的样子,都是在婆家被磨出来的。”
长期遭受冷暴力对人精神的折磨是非常巨大的,不光是没有回应的孤独感,还有被漠视后的自卑、自罪和绝望。
林数在少年时体会过那种宛如流放一样的绝望感,那时的他对自己的自我评价跌到了谷底,哪怕门门功课都名列前茅,林数依然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甚至连和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