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此时此刻,李琨完全没有分析马剑言词的心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确定叶棠的生死。
栖凤宫的宫门已经让殿前侍卫们给封住了,这会儿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
目睹了一切的贤妃吓得半疯不癫,发髻都散了一半儿,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绞着帕子流眼泪。宫人们亦躲在宫殿的另一角里瑟瑟发抖,明明想大声嚎泣,又怕出声儿了会被灭口,只得捂住嘴巴压抑地掉泪。
李琨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叶棠的尸身。他本想亲自查看,又在看清叶棠染血的尸身后停住了脚步勾了勾手指,让有些发抖的大太监去检查叶棠尸身。
“没、没气儿了……”
大太监青着脸抖着手,用手指探了探叶棠的鼻息。李琨望他一眼,皱起眉来:“脉搏呢?”
大太监这才颤颤巍巍地去摸叶棠的腕子。
看见叶棠那沾了血的手腕被人捏住,虽然那人是已经不能称之为男人的人,李琨的心脏还是收缩了一瞬。
“禀皇上……没脉搏、娘娘她、没脉搏……”
死人当然没脉搏了。李琨压抑着心中的烦躁,竟是不想再听马剑的话,也不想再看这太监拉着叶棠的手腕。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过叶棠的手腕就号起了叶棠的脉。
理所当然的,那只手腕上没有任何的脉动。
李琨下意识地去看叶棠的面庞。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继后睡着时的模样。第一次见到继后在自己面前闭着眼睛,她却是整个人都被泡在血里,肚子上被开了个碗口大的血洞。
平时一脸嫌弃的锅底脸此时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来,总也吐不出象牙来的那张嘴这会儿倒是挺安静。无喜无悲,只是眉头间隐有一丝痛苦。
李琨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总是嫌弃她。嫌弃她丑,嫌弃她高,嫌弃她壮,嫌弃她黑,嫌弃她嘴巴坏,嫌弃她别别扭扭从来言不由衷。
他嫌弃她蠢,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明明是被虚假地“宠”着,却浑然不觉自己只是被骗了,还傻乎乎地去做那横着走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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