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着他精致的侧脸,心中感慨,道:你醒了就好,朕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恬期心中一动,蓦然坐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天子回头,见他神色哀怜,只得重新坐下:怎么了?
陛下恬期从床上下来,不顾阻拦跪了下去,道:陛下,我父亲定是冤枉的,他清明一世,如今年逾半百,断断不会做出自毁清誉一事,请陛下明察!
既然身份败露,那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尽管不抱希望,恬期也想为家人争取一把。
天子的神色晦暗不明,片刻,他柔声道:官场之事,玉颗不懂,朕不怪你,可这件事关系重大,朕不能因为你一己之言,就把人放了。
陛下
朕答应你,会派人再查,好不好?
可是有人已经给父亲定了罪,下个月
好了。天子打断了他,道: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朕一定会查清楚的。
明黄衣摆擦过手指,天子慢吞吞的离开,恬期缓缓由跪到坐,扭头看着他身影离开,眉头皱了起来。
这老东西明显避重就轻,不准备放人。
看来对于天子来说,他不过就是个物件,不需要有任何喜怒哀乐。
恬期忽然想到了息旸。他总觉得慎王与陛下父子之间,有些奇奇怪怪。虽看着和平,但平静一下却好像暗流涌动,但要非说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仇恨,看着又不太像。
他准备上床,忽然又听到红玉的声音: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太子?恬期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让他进来。
衣冠不整见人不合适,他简单盘了头发,撩起珠帘走出去,便见一锦衣男子带着下午那个傻蛋坐在厅中。
傻蛋见到了他,又起身想过来,被息璟看了一眼,又怂唧唧的退了回去,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瞧着恬期。
恬期笑了笑,走到主位坐下,道:太子殿下怎么有时间过来?
息璟站起来,傻蛋也跟着他站起来。
听说鹿白今日不小心冲撞了娘娘,母后特别吩咐让我带他过来跟您赔罪。
他看向傻蛋,傻蛋依然歪着脑袋傻乎乎的看着恬期,息璟便推了他一下,低声道:赔罪。
呸呸。
息璟耐心纠正:这样,说你错了。
傻蛋对着他抱拳鞠躬,乖乖重复:你错了。
息璟拿他没办法,只好亲自上前两步,对恬期行礼,道:今日惊扰了娘娘,实在不该,请娘娘恕罪。
没关系。恬期的目光跟傻蛋撞在一处,忽然抬步走下来,见他越走越近,傻蛋的眼睛就越来越亮,他在息璟身侧停下脚步,道:我看五殿下憨爽正直,倒是比这宫里其他人可爱多了。
息璟侧目。
他嗅到恬期身上淡淡的香味,对方出来的时候披了一条淡青色的褙子,那褙子后领低,隐约有一根丝带露出来,意识到那是女子的贴身衣物,息璟忽然又朝他胸前看了看
小了点儿。
他转过来,目光直直落再在恬期的侧脸上,没有刻意拉开距离,道:恬妃说的其他人,莫不是指在下吧?
恬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会呢,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殿下。
那你觉得我,可爱吗?
骚货。
息璟生的也好,可以说,老皇帝这一窝脸蛋长得都不错,毕竟他本身不差,后宫又都是美人,这位太子殿下更是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若是跟姑娘对视,只怕要有芳心沦陷了。
恬期不动声色的按住心脏,佯做受不了的样子避开眼睛,却在这时,傻蛋上前两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硬是扯着他离息璟远了一点儿,还一脸警惕的看着息璟,对恬期说:哥哥,坏。
息璟失笑,我只是开个玩笑。
恬期看了一眼傻蛋,直接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道:赔罪就不必了,二位请回吧。
美人傻蛋依依不舍的扯他,恬期没好气:我叫恬期。
恬,期。
恬期不喜欢傻子,他只喜欢聪明人,或者天才,他又一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息璟道:不送了。
重新回到寝区,恬期捞了一块糕点来吃,耳边听到息璟哄着傻蛋离开,他又跑到窗前看了这俩一眼。
红玉之前说息鹿白是中了毒才变傻的,言谈之间不见怎么避讳,看来这是宫中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那也就是说,下毒的凶手一定已经被揪出来了。
这可致人痴傻和疯癫的药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恬期之前在息旸掌心写了夜会,入了夜便耐心等待,一边思考,一边躺在床上盯着那扇小窗。
左等右等窗户没有半点儿动静,恬期下意识坐起来确认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把窗关的太紧了。
刚走到窗前,忽然就在黑暗的夜里听到了轮椅碾压地面的声音。
轱辘,轱辘。
他取出昨夜息旸留下的夜明珠,快步踏出寝区,便见自己宫门大开,息旸从正门驶了进来。
恬期脸色惊疑不定:你你怎么敢
明华殿的人都睡着了。息旸停下来,目光柔和的望着他,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他掌心却似乎还残留着被那手指尖勾划的痕迹,心头漫起一股痒意。
息旸握了握手指,道:你喊我过来,所为何事?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恬期不得不出此下策,暂时安抚。
他夜明珠塞进胸口,走过来把门给关上,转过来看向息旸,迟疑道:你真的不会被发现?
夜明珠的光把他胸前的衣服照的透明,朦朦胧胧可以看到里头粉色的贴身小衣,息旸看了一眼,轻轻侧头避开,道:应该不会。
应该。恬期把夜明珠掏出来,对着他的眼睛照,没好气道:我们若是被发现,会死人的。
息旸抬手挡住眼睛,轻声道:我走窗户不太方便。
这家伙不发疯的时候,倒是像只小绵羊。
恬期眸子闪了闪,把夜明珠收回来,心道还跟我装呢,明明腿好好的,还偏偏要坐轮椅,存心吓唬我是吧?
他转身朝寝区走去,息旸驱动轮椅跟上,木轮椅轧地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恬期有些头皮发麻,寻思这会儿要是有人进来,息旸跑了,单留个轮椅下来,自己可就完了。
其实恬期顿了顿,道:我今天喊你来,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选择陛下,也是为了我们两个的人身安全,并不是我真的想跟他。
息旸垂眸,片刻,道:待我登基,你便不必这般害怕了。
这话都能说出来,代表他野心不小,是什么原因让他敢有如此野心呢?
恬期转过来看着他的双腿,道:哥哥如今只是王爷,如何能够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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