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傻子。息旸摸了摸他的脸,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不好么?
恬期皱起眉,心口发闷:你看,你又吓我,你这样,我怎么能喜欢你?就算我每天跟你在一起好了,同床异梦你就高兴了么?
同床异梦息旸停在他脸颊边的手指忽然掐住了他的脸蛋,恬期懵了一下,急忙来拍,口齿不清的喊:息,尊尧
息旸的手纹丝不动:你梦里是谁?
木,木扭白冷。
听说没有别人,息旸这才略略松了手,恬期这回是真想哭了,他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有点疼,有点怕,又有点委屈,但他却不想在息旸面前哭了。
息旸缩回手,目光落在他红起来的鼻尖上,欲要伸手给他擦眼泪,恬期立刻躲了一下,他自己抹了把脸,道:我不住家里了,吃罢饭,我就跟你回宫。
息旸收回手,道:我只是,受不了,跟你分开。
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息旸顿了顿,把缠在他腰间的手臂也缩回来,看他站起身,长发被风吹动,雪白的脸上还带着被捏出的红痕,便又一次放轻声音:阿期
我都答应你了。恬期很轻的道:你如果还不满意,那饭不吃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这么一说,他忽然有些灰心丧气,道:我也不想吃了,就这样吧,我们回宫。
阿期
恬期对家里很熟悉,直接绕过了前厅,回到了前院的车里。他坐在里面,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会儿有点疼,生怕会留下痕迹,被父母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息旸也回来了,轮椅被推上马车,恬期便朝一旁让了让。
息旸双手拢在袖中,柔声道:就住三日,好不好?
一日都不住了。恬期扭过脸,不愿看他,他讨厌息旸这副态度,明明本身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却还要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更讨厌只要息旸一说软话,就逐渐开始失去危机感的自己。
那,过两日,我再带你回来,可以吗?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恬期眼泪开始掉,他一边哽咽,一边觉得烦躁,却又不敢太大声,于是整个声线都低低的颤抖着:你不要再讨好我,不要再假装很宽容,很大度你如果要对我凶,就一直对我凶,不要一会儿这个态度,一会儿那个态度,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对你凶的。
可你就是凶我了!他越是这样,恬期越憋屈,一腔闷气发不出来,憋的浑身难受:你方才就是在凶我,你还掐我,弄的我那么疼我现在都好疼,我爹都没打过我,我娘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我,可你现在对我又打又骂
他越想越难受,竭力克制也无法阻止嘴巴扁成曲线,眼圈一片晶莹。
息旸有些懵,无措道:我没打你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阿期
恬期烦死他了: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息旸老老实实的闭了嘴,他坐在一旁,看恬期委屈巴巴的哼唧了一路,回到了宫里,就立刻把自己锁在了屋内。
息旸晚一步来到门外,想要敲门,却又克制的缩了回来。
杨金叶在远处咬着笔杆子皱眉,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梁修洁在一旁道:看来是恬后惹陛下生气了。
你瞎啊。杨金叶说:这明显就是陛下惹恬后生气,你看陛下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就算是失魂落魄,那也一定是因为他有重要文件忘在屋内了我瞧着,恬后方才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伤,若当真如此重要,陛下怎会打她?
那伤是打的么?
那你说说你你你干什么?
杨金叶忽然掐住他的两腮逼近,见他惶恐才将人放开,道:懂了吧,肯定是行趣儿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息旸终于从门口离开,却是行向了大承殿的小灶,下人们纷纷惶恐的跪下,梁修洁也急忙跑过来:陛下,这儿可不能进啊,有碍身份。
无事。息旸淡淡道:留下一个烧火的,其他都退下吧。
梁修洁还要劝:陛下想吃什么,吩咐御厨去做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息旸没有看他,而是道:文琳琅。
屋顶立刻跃下一人,直接挟着梁右史朝前殿而去,梁修洁惊慌道: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身为堂堂国主岂可呜呜
杨金叶跟上去,塞了个纸团进他嘴里:你脑袋不想要了?
文琳琅把他扔到了前殿门口,道:梁右史,陛下这会儿心情不好,最好不要去触霉头。
梁右史摘了嘴里的纸团,短暂的沉默下去,然后坐在了殿前的台阶上。
杨金叶看了他一眼:看到了吧,这亲自下厨,明显是要讨好恬后呢。
君子远庖厨梁修洁顿了顿,道:不过,陛下是武将,情有可原。这,出的厅堂,下的厨房,陛下不愧是我辈典范。
这分明是追妻典范怎么成你辈典范
休得胡言。梁修洁冷道:陛下,身为真龙天子竟亲身下厨,果真是个体恤下人的明主。
屋内,恬期趴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可惜就是睡不着。
其实他后来乘车入宫之后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息旸是个疯子,他跟一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病人计较什么?
想是那么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父亲让自己入宫本身就是希望可以稳住息旸,可总觉得息旸接连几次被激怒,似乎都是因为自己传达出了要离开他的信息。
这样根本不利于他的病情恢复。
如果一直这样反复的话,息旸这辈子只怕都好不了了。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顺手又搞了本书来看。中午没在家里吃饭,很快,他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正想着喊人准备些吃的,外面忽然就传来动静:皇后,陛下亲手做了些吃的,吩咐奴婢给您送来。
息旸还会下厨?
恬期没理会。
外面,宫女有些紧张:皇后,您开门吃点儿吧,奴婢,奴婢奉命给您送膳,若,若送不进,要被杖毙的。
这事儿息旸还真能做的出来。
恬期终于下了床,他拉开门,一眼看到息旸果然也在门外,他脸色微微一寒,抬手就要关门。
阿期。息旸伸手按住,轻声道:午膳还是要用的。
恬期伸手接过托盘,又去看他那只手,息旸只好缩了回来。
恬期直接把门关上,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红烧肉。
这东西肥瘦相间,一点儿都不腻,咬一口满齿生津,尤其在恬期正饿着的时候,更是相当美味。
他根本不信这是息旸做的,定是哪个御厨做好了,给他顶了名字。
恬期吃饱,抬手刚要倒水,却忽然发现壶里干干净净。他把壶丢回桌上,忍了一会儿,还是非常渴,暗道这息旸定是故意的,给他弄了饭菜,却不搞个汤来。
想完,就听外面又一次传来敲门声:我煮了汤,阿期可要喝上一点?
恬期还能忍,便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