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旸的手劲儿比他要大,捣药能捣的粉碎,他时不时朝恬期的手指瞥一眼,忽然道:来帮我一下。
啊?
袖子,帮我挽一下。他手上沾了药粉,不太方便,恬期只好站起来,本想单手帮他,可想了想,还是把另一只手伸了出去,飞快的将袖子帮他挽好,刚要缩手,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
息旸看着他,恬期用力想缩回来,但对方的目光却已经缓缓移到了他手指上。
男人捏着他的手掌,逼着他手指伸展,恬期抬起另一只手来推,却给他轻轻一拽,又给拖进了怀里。
恬期气的拿肩膀顶他:你干什么!
手指怎么肿了?
哪儿肿了?恬期又一次嘴硬:我看你眼睛也有问题,我这手指白白嫩嫩细细好看的跟青葱似的嗷啊
话没说完,息旸忽然对着他的手指捏了一下,恬期眼泪花子当场就飞出来了。
他扁着嘴,委屈的瞪着息旸,后者跟他对视,道:怎么肿的?
我没肿。
息旸再捏了一下,恬期疼的眼泪汪汪,还是嘴硬:就没肿。
没肿你哭什么?
我疼的。
不肿为什么会疼?
你捏我我当然疼了!
息旸的手从他柔软的掌心,一直捏到微微发硬的指尖,道:指头,到底怎么回事?
你捏的。
你息旸要被他死不承认的精神给气笑了,他道:我给你捏成这样的?
恬期理直气壮:就是你捏的。
恬期。
你叫我名字干什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阿期。息旸大概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他道:你不会绣花,为何要装作会绣?
我会绣,我绣的可好了。
息旸看着他通红的眼圈还有自以为是的表情,忽然低笑了一下,他搂着恬期的腰,抱猫似的搂着他,然后低头来吻他,恬期扭着脖子要躲,却还是被他按着亲了一番,恬期更加觉得委屈,凶道:你干什么?!
承认不会绣工就那么难?
谁说我不会,我会的,我绣的特别特别好。恬期挣扎着,道:你根本没见过,等你见到,你就知道什么叫完美无暇,什么叫惟妙惟肖,什么叫栩栩如
息旸忽然一挥袖,一股劲气将窗前的篮子掀翻,从里面跌出一个圆形绣盘。上方的紧绷平坦的薄纱中央已经被捅的松松垮垮,还有不少错乱的针孔,绣线在上面纠结了好几个小疙瘩,丑的有几分可笑。
恬期不愧是恬期,到了这会儿还是面不改色,息旸却难得笑开:完美无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嗯?
恬期吞了吞口水,然后挑了一下眉毛,道:我绣的是蚂蚁,蚂蚁就长这样。
你呀。息旸的语气无奈了起来:若是不会,直接告诉我就是,没必要非要逞强。
谁逞强了。恬期固执道:我会的,我绣的特别好,本来就特别好你要是觉得不好,就是你眼光有问题。
阿期
恬期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带着哭腔抖着嗓音道:你不要对着我耳朵说话我痒痒
息旸稍微离开了一些,他伸手给恬期抹眼泪,道:你哭什么?
因为你把我捏疼了。恬期手指微微发抖,心里十分慌乱和害怕,却还得强作镇定:你凭什么说我不会绣花,我是大家闺秀,我会绣花的。
好,你是大家闺秀。息旸握着他的手指,眸子暗了暗,道:不要绣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恬期泪汪汪的瞄着他,息旸没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恬期闭了一下眼睛,他有种息旸会把他吃掉的错觉,小声哑哑道:我会把你的荷包绣好的,我只是忘了怎么绣的,我以前真的会绣的我琴棋书画绣样样精通的。
好。息旸温和道:你最厉害了。
恬期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腿上挪了挪屁股,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撒谎?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信的。
我只是想让你说实话。
可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好。息旸说:我错了,不该把你的手指捏肿。
他抓着恬期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道:鉴于我害你的手指受伤,所以荷包的事情可以慢慢来,算是给你的补偿,你同意么?
恬期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他真没生气,才点头道:我同意。
而且你说的对,我的腿要紧,你专心弄这个就好。
哦。提到自己的专业,恬期彻底放心,又讨好道:药我已经配好了,明天我亲自给你煮。
好。
然后,我还有想要的。
要什么?
我还要衣服,首饰,就,你也知道,我女孩子家家的,虽然嫁了人可我还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他眼神认真,息旸诡异的顿了顿,道:我能理解。
那你要给我买。恬期揪着他的衣角,道:你要多带我出去逛逛,我还要买香粉,买胭脂,我觉得上回那个唇脂不好用,我要重新换。
好,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
恬期一直盯着他,确定他没有任何异样,才终于把身子从他怀里离开,道:我们吃饭吧。
他推着息旸来到饭桌前,下人已经布好了饭菜,恬期坐在他身边,主动给他夹菜,道:你以后不用全弄我爱吃的,你也弄点自己喜欢吃的,照顾别人的时候也该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好。
恬期吃着饭,眼珠子时不时朝他那边转,息旸举止优雅,忽然再次开口:其实阿期虽然出身名门,有些地方倒的确不太像闺中女子。
恬期顿时警惕,哪儿不像?
阿期,应当没有读过女德吧。息旸道:三从四德,以夫为天这倒也无碍,我一直觉得,阿期身上有些男子才有的
错觉!恬期坐直,打断他道:我没有,我没有男子才有的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我是女子,跟男子有什么关系?你脑子不好,你不要胡思乱想!那都是错觉,这在医学上是病,是妄想症。
他给息旸夹菜,道:你快吃。
息旸颌首,道:可是阿期一直抗拒
恬期直接夹了块肥肉堵住他的嘴,脸皱成了包子,有些慌还有些躁: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息君尧,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我没有抗拒你,我就是还没习惯,我一定会习惯的,等你好了我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