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昭笑了一下,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他跟我说的,他还说是我主动招惹他的呢。
恬昭顿了顿,问他道:你自己觉得呢?
我我当然没有印象了。恬期撒谎,道:我也正纳闷儿呢,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恬昭摇了摇头,想不起来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这怎么能算不重要呢?恬期狐疑的看着舅舅:我好像失去过一段记忆,舅舅不觉得很奇怪么?
恬昭神色未变:你小时候受伤发烧,所以忘记了一些事,反正你父亲对你期望不高,活着就好。
那他对我要求也太低了恬期又看了一眼晏恒伊,道:你是不是特别羡慕我?
晏恒伊瞪他一眼,不满道:爹爹偏心。
恬期正得意,恬昭就道:因为你比玉颗聪明,所以父亲才会寄予厚望。
这回轮到恬期不满了:怎么他就比我聪明了?有证据吗就胡说。
恒伊比你性格好,比你乖,比你懂事,比你讨人喜欢。
那也不能证明他比我聪明!
太上皇也喜欢他。恬昭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劝道:你呀,最好多讨好你弟弟,等他以后有本事了,才能多罩着你。
我夫君可是天子,以后我罩着他还差不多。恬期不光不听劝,还伸手掐了一下弟弟嫩嫩的脸蛋,你要多讨好我才是!
晏恒伊呲牙咧嘴的也伸手来揪他的脸,恬期仗着手长拉开距离,对他做了个鬼脸,又一次在跟弟弟的争斗中占了上风。
恬昭看不过去,道:好了,不许再欺负弟弟。
恬期缩手,晏恒伊又不甘心的挠了他一下,恬期刚要挠回来,就见他跳起来躲到了一边儿,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恬期看在眼里,忽然恍惚了一下。
晏恒伊坐在离恬期远远的地方,又一次乖了下来,恬院判轻声跟他说话,让他不要把药弄错了,对方乖乖点头,一脸认真和受教,十岁大的孩子,却已有温润端庄的气质,像极了记忆中的少年。
晏恒伊忽然掀起睫毛,奇怪道:看我干什么?
看你怎么了。恬期反应很快:打你才正常是不是?
晏恒伊立刻缩了一下脖子,莫名其妙:臭脾气。
晏恒伊说的果然没错,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息旸的确过来看太上皇了,恬期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父慈子孝,回忆假皇帝在世的时候,深觉如今的画面才是最正常的。
真正的淳明真的很疼爱息旸,息旸说话的时候,他会给予很温和的注视,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而不是像假淳明一样,字里行间全是威胁与压迫,仿佛只是为了让息旸知道他身为君父有多么至高无上。
玉颗最近也还好吧?淳明忽然抬眼看过来,道:旸儿有没有欺负你?
怎么会。恬期忙道:劳父皇挂心,陛下对我极好。
那就好。太上皇点头,温声道:旸儿身子不好,你多照应着些。
父皇不必担忧。息旸接口,道:她到底是晏师的女儿,温良贤淑,知书达理,对我再好不过。
恬期笑了一下。
他怀疑息旸故意在讽刺他,好像他不够温良贤淑,知书达理,就不配做他老师的女儿一样。
太上皇身子不好,如今睡的很早,很快便挥手让他们告退了。恬期推着息旸离开,目光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忽然道:听说你父皇很喜欢我弟弟。
嗯。
恒伊跟着父皇,应该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这倒是他的福气。
息旸随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说,我爹把恒伊交的很好,他以后肯定是栋梁之才爹对他的要求,跟我是完全不同的,对他要严厉许多。
息旸阖上眼眸,没有回答。
恬期歪头探身来看他的表情,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抿了抿嘴,暂时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回到大承宫,息旸一如既往没有劳烦他,自己从轮椅挪到床上,刚坐稳,却见恬期抬手将轮椅拉开,热情的端了一个洗脚盆放在了他脚下,道:我给你洗脚吧。
他挽起衣袖,从桶里舀了热水,再掺了凉的,拿手试了试温度,便伸手来抱息旸的脚,结果被男人伸手压住: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拐弯抹什么角啊。恬期吃力的来抱他的腿,但对方的手劲儿远比他大,他气喘吁吁的放弃,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给你治腿,先泡一下,让血脉循环,然后我给你针灸,咱们坚持坚持,你肯定能站起来的。
不是这件事。
那我还能有什么事?
息旸看着他,道:你若觉得对不起我,与我行房便是,无需做这种事。
我对不起你我有什么好对不起你的。恬期道:我,是,我以前是先招惹你的,但是,我忘了啊,这又不是我的错,这你得怪那个绑架我的人,我要不是因为被绑架,也不会受伤,不会发烧,那也就不会忘记了。
你倒是理直气壮。
我当然理直气壮了!我又不是故意背叛你的,遇到不可抗力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点都不觉得心虚么?
其实是有点的,但恬期不想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全责,他又搬了一下息旸的脚,还是搞不动,只好把他丢在一旁:不泡就算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就是晏恒伊了。
恬期站在一旁,下意识看他,息旸清楚猜对了:他如今还小,你若想让我给他安排官职,再等上几年也不迟。
谁稀罕恬期一脸郁闷,欲言又止,道:反正你的腿肯定是要治的,快点泡。
息旸审视着他,过了一会儿,自己卷起裤腿,将脚放进盆中。这盆很高,水可以覆盖住半个小腿,恬期见他听话,便又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他的腿,息旸想离开,腿又不停使唤,他露出不自在的神情:这种事,让下人来就好。
下人懂穴位么?恬期歪着头,手指在他腿上摸着,道:我这么按,会疼吗?
恬期生的漂亮,非要形容的话,他漂亮的像极了花瓶,所以哪怕是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专业能力,息旸看着他因为专注而显得特别乖的表情,道:不疼。
那只洁白的手在他腿上滑动,他又仰起头: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