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期?
我睡着了。恬期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跟息旸说话了,这个男人很坏,心机很深,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息旸伸手,轻轻扯他的被子,给我一点。
你再自己恬期想说让他自己去拿,转念想到他的双腿,于是三两下把被子蹬掉给他,然后自己下床又抱了个上来。
他在里侧躺好,道:我真的睡了。
息旸没有再打扰他。
恬期裹着被子,一开始,他裹得很紧,但随着渐渐睡着,他的动作就没那么坚定了。
最近几日天气开始转凉,但屋内依然温度适中,盖一个被子刚刚好,恬期因此睡得很香。
息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与其十指交握,将内力灌了进去。
原本酣睡的恬期渐渐开始出汗,他皱了皱眉,或许是嫌热,开始无意识的踢被子,等到裹紧的被子被他踢开,息旸这才收回了攥着他的手。
绵延温热的气流消失,恬期额头的汗珠儿很快蒸发,身体发凉,便开始寻找暖流。
息旸揭开身上的被子,听他咕哝着,自己钻了进来。
重新把心上人拥在怀里,男人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第二日不上朝,于是毫无疑问,恬期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他不敢置信的仰起脸,一眼看到了息旸的睡颜。
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对息旸这么放松了?居然主动往人家被窝里钻?
恬期瞬间警惕起来,他迅速爬出息旸的被窝,出去命人打水洗脸,顺便让人准备了早膳来,道:记得让御厨按我给的方子做。
再转回来的时候,息旸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在看他:阿期醒了。
夫君早好。恬期取了衣服过来帮他穿,又被他不经意的轻薄了几回,恬期缩着脑袋,飞快的给他整理好衣服,伺候他洗漱之后,把人推到了桌前。
息旸一眼看到他给自己准备的膳食,心知是对身体好的,心里微微一暖。
他吃饭的时候会主动帮恬期夹菜,恬期便也回礼一样反过来照顾他。两人相当和谐的用完了这次早膳,恬期忽然起身去翻了医书,找到某一页之后,他走回来给息旸看,道:我觉得夫君可能对石女,有些误解。
息旸擦了擦嘴,接过医书,平静的看完了上面对石女的注释,然后仰起脸,道:哪里误解?
这恬期总觉得作为女孩子,在涉及某些敏感词汇的时候应该不太好开口,他指了指上头的一段,道:我真的是石女。
息旸很自然的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发觉是无法进行姓行为的说明,他依然很坦然:我没有误会。
那你恬期伸手把书夺过来,瞪着他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懂,我是石女,石女就是实心儿的,我是实心儿的!
息旸眼神温和:我知道。
那,那你还要跟我圆房!恬期闹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镇定,他有些气急败坏:我不能跟你圆房的。
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我,我不能。恬期纳了闷儿了,他再次强调:我实心儿的,怎么跟你圆房?你到底懂没懂我说的实心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被他郁闷的表情取悦,男人忽然低头轻笑了一声:阿期,果然是大家闺秀。
你,什么意思?这跟他是不是大家闺秀有什么关系?
息旸重新抬眼看他,纵是石女,也有法子圆房,走旁门左道便是。
什么旁门恬期浑身一震:!!!
他差点抬手把医书丢到息旸脸上。
旁门左道什么谦谦君子,什么温良明君,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比自己还不要脸!
他一把抓住息旸的轮椅靠背,伸手欲要把人推出去,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阿期,不要生气,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房中之事,是很正常的。
我他这么认真,倒是显得恬期此刻的模样像做贼心虚了,他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道:你,你光想自己,一点都不在乎我。
那阿期,想过我么?息旸凝视着他:我是男人,我爱你,我想要你,我是你的夫君,我希望我们可以做名副其实的夫妻,这一点,很过分么?
不是过分
我不在乎你能否生育,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喜欢我一点,希望与你多亲近一些,有错么?
你当然没错
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的。息旸抿唇,道:你忘记了我,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我等着你慢慢想起我,再次喜欢我,可你想起来了,你说你喜欢我了却还是不肯跟我亲近。
我只是
息旸的眼皮掀起来,问:你说喜欢我,是在骗我?
恬期忙道:绝对不是!
那就是,你觉得我现在人疯身残,不如以前能配得上你?
这个问题真是太刁钻了。恬期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如果说是,那息旸绝对会十分生气,如果说不是,那息旸指定今晚就要哄着他走旁门左道。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息旸的眸中却已经卷起风暴,他低下头,双手握住轮椅两侧,手背青筋暴起,旋身滑了出去。
他当恬期是默认了。
恬期朝前走了一步,又把脚缩了回来。
息旸心中对于自己的残疾还是很自卑的,恬期很想安慰他说不是,他知道息旸很好哄的,可一旦说出来,那肯定又少不了要纠缠一番
恬期思索再三,琢磨要不就由着他误会好了,误会自己是嫌弃他,至少不会缠着要圆房了。
接下来几日,息旸没有再主动找过他,但恬期时常会在夜晚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轮椅碾过的声音,有时合着风声,有时合着雨声,他知道,息旸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他。
他问了下人,息旸也有老老实实在吃他开的方子,但他没有再打扰恬期。
恬期心里还是十分复杂,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听到了很空灵的箫声,吹的很低,似乎是安神之曲。
他知道恬期睡不着。
杨金叶也睡不着,明明前两日帝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闹别扭就闹别扭。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要上朝的官员,息旸心情不好的时候,整个朝堂的气氛都是阴郁的,坐在首位的男人让人不敢直视,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和漆黑的眼珠,让人觉得稍微说上一句重话,他就会在朝堂大开杀戒。
哪怕他看上去只是情绪不佳而已。
晏恒伊忽然从太上皇那里偷溜过来了,彼时息旸还没下朝,他当着宫人的面儿,像模像样的跟恬期请了安,等他屏退众人之后,才一下子黏上来。
恬期知道了他的身份,忍不住就有点卑微,主动给他递了糕点,道: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