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涟犹豫了一下,朝他那边走了两步,下一秒就被拽着坐到了对方的怀里。
之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想东想西。顾岑风按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无奈,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
陆易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却是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温昱那边,交给你行不行?
顾岑风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他们之前的打算是,在知道对方最终目的是什么之前,先不急于戳穿温昱,毕竟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的话,直接跟这样的人撕破脸,是一件很容易就被反咬的事。
但是眼下不一样了,知道了温昱和陆婉有关系之后,那么他就不再重要了,因为他只可能是陆婉手里的一把刀,关键还在陆婉身上。
陆易涟没有耐心陪他玩了。
好。他应了一声,知道这会儿对方心情不好,只是替他捋了捋头发,阿姨那边
陆易涟深吸了一口气:
我去,你别管。
*
当天晚上,陆易涟买了机票飞回了陆家。
这一趟行程很突然,以至于他进门的时候正在花园里做洒扫的阿姨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回过神,穿着便装一身寒意的青年已经径直掏出钥匙开了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凝滞了一瞬,所有人都回过了头。
早。陆易涟牵了牵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向了一旁的偏廊。
那个小涟啊。谢轻盈放下手里的瓜子,想起先前老人的暗示,好歹是硬着头皮站起了身,你外公没在家呢,你
我不找他。陆易涟道,我找陆婉。
谢轻盈:
她一秒闭上了嘴,决定不往枪口上撞。
就在这一来一回的工夫,最里面的门已经开了。
陆易涟垂下眼,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走出来的女人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珍珠项链点缀在修长洁白的脖颈间,衬得皮肤看起来愈发莹白。与项链相配套的是一对珍珠耳环,他记得,这是谢明煦某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找我么?女人看着他,笑了一下,那跟我过来吧。
陆易涟顿了顿,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人一路穿过花园,来到了屋后的凉亭之上。阿姨上来给他们准备好了茶水,女人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不要让人过来了。她淡淡地道,陆先生要见小涟,就说我留他说一会儿话,一会儿再让他过去,听懂了吗?
老人应了一声,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陆婉回过身,跟陆易涟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她笑了。
找妈妈什么事?她轻轻地道,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陆易涟执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顿,抬眼看她,从她眼中看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
女人长相温婉,配着这样的笑意,倒真像是一个看着自己孩子的慈爱母亲,任谁看了,也要被这样的眼神打动。
陆易涟无动于衷,平静地看着她:你把人都支走了,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了吧,我以为不需要我点明?
女人依旧微笑地看着他:嗯?
温昱的事,是你做的。陆易涟道。
是。女人平静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陆易涟问。
他问得很平静,仿佛是在询问今天晚上吃什么,这让女人稍稍有些意外。
她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了。陆易涟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
陆婉愣了一下:
你去哪儿?
我问完了。陆易涟平静地道,知道了是你做的,也知道了你做这些的理由,这就够了,或者你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陆婉动了动嘴唇:小涟?
顾岑风问过我,是不是他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浪荡成性,被人一钓就管不住自己的人。陆易涟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很抱歉让他对自己有了这样的误解。
我告诉他,我的母亲从来就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用这种拙劣的方法去拆散我们,而仅仅是因为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看着陆婉,笑了笑:我说得对吗?
女人脸色苍白了几分:我不是
从他去世,我长到十六岁,被你关在家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陆易涟看着她,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有个人渣爹,要不是你傻,我甚至都不应该出生。在余姣出现之前,我每天被你否定得一无是处,曾经有一度,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配活着。
他笑了笑:这些事情,你最清楚。
你觉得我面对顾岑风的时候会自卑对吗?他看着女人,人家是天之骄子,活在阳光之下,要什么有什么,所以甩了我找别人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你觉得我会这么想。我猜得对不对?
女人的嘴唇动了几下:是他配不上你
妈。陆易涟平静地叫了她一声。
女人怔住了。
我一直很体谅你。陆易涟笑了笑,我对自己说,我妈并不是不爱我,她只是生病了,但我没有想过,其实你都知道。
不仅知道。他顿了顿,轻轻地道,还利用这些你亲手制造出来的伤口,再次给我捅刀。
我不想原谅你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陆婉。
就这样吧。他转过身,好好养病,外公和二舅他们应该会让你舒舒服服地继续作着的,至于我。
他顿了顿:
反正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你就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
说罢,他不等陆婉回应,径直朝着亭外走去。
你就那么喜欢他?!身后,女人的声音听着尖利又刺耳,你信不信我直接
听到了吗二舅妈。陆易涟头也不回,直接对着闻声而来战战兢兢的谢轻盈开了口,我给的建议是好好管住她,要不然别说陆家的家产了,陆家到时候还在不在都不知道,我话就说到这里,您自己看着办。
谢轻盈咽了口口水:我知道了,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看紧她的。
外公醒了跟他说一声,说我改天来看他。
陆易涟对着她笑了笑,径直走出了门。
一直走到了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蹲下了身。
良久,他拨通了顾岑风的电话。
与此同时的星阳总裁办公室,顾岑风和颜悦色地对着面前有些忐忑不安,脸上还泛着红晕的温昱笑了笑,开了口:
我先声明,我没有陆易涟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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