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轻蔑地笑起来,优雅地吐出残忍至极的语言:手下么?你太高估他们了。他们只不过是我的储备粮而已。
对于童磨来说,那些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教徒就只是消耗品罢了,失去了再换一波就是。成为鬼的百年来,他身边的教徒不知无声无息换了多少波。
这残忍的理念与山姥切长义一直以来贯彻的正义相悖,他没有何时比现在更想杀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恶鬼。可惜的是,他做不到,他没有强大到能够傲视童磨的能力,如果之前不是太宰治出手相救,他早已经碎刀了。
作为爱民如子的万世极乐教教主,童磨日常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由于他给自己的设定是纯良圣洁的神之子,所以有意压抑自己的力量,可是现在整个教中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他能够肆意释放自己的气势。
一如他冰之血鬼术的属性,四周弥散着寒冷且危险的气息。
山姥切长义必须忍耐,因为太宰先生说过,童磨必须死和利用他找到祸乱的源头原初之鬼鬼舞辻无惨并不矛盾。鬼舞辻无惨不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童磨被制造出来。
想到这里,太宰治在山姥切长义心中上升到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
临危不乱、孤身犯险打入鬼组织高层,跟鬼做交易,竟然还成功了,这是山姥切长义在此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是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鬼王,获取十二鬼月的情报,之前时之政府费劲心思地调察可不就是白费功夫么?
你离被上弦二一见钟情的距离,就差一个太宰治。
山姥切长义甚至怀疑他们被传送到万世极乐教也是太宰治操纵的,为的就是虏获敌人芳心,从内部瓦解敌人势力。
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是这位审神者大人做不到的事情了吧?
做他本丸的刀剑一定很幸福。
太宰治被打刀诡异的目光盯得一阵恶寒。
如果他能猜出付丧神心中所想一定会义正辞严地解释:不,我不是,我没有。我虽然会操心术但却没有预见未来的本事,而且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色相换取情报的。被一只性别为男的不明生物表白你知道是一件多么令人恶心的事吗?
太宰治感慨万千:你身为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二,竟然没有其他办法联系到鬼舞辻无惨,真是太失败了。你就没有考虑过是因为自己实在不讨其他鬼喜欢,受到排挤边缘化的缘故吗?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道画面,当其他鬼其乐融融的聚餐摆宴时,唯独童磨一无所知地呆在万世极乐教
童磨志得意满地解释:当然不可能,我的鬼缘可是非常好的哦!无论是筋肉白痴猗窝座阁下还是变态人体艺术爱好者的玉壶先生我都能与之相处得相当和谐。
你这个家伙有资格说别人是变态吗?
还有,不要说十二鬼月了,就是普通鬼都少有群居行动的,因为噗童磨突然喷了口鲜血,姣好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可怖,四肢不正常地抽搐扭动着
良久,仿佛一场酷刑最终趋于平静,童磨坐起来,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不在意地摊了摊手:好了,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我不能再泄露关于无惨大人的情报了。每一个由鬼舞辻无惨血液变成的鬼,从诞生的那一刻就被埋下咒缚,普通鬼哪怕是对外人提到关于无惨的字眼,都会被诅咒腐蚀身体而死,上弦也不例外。
这是作为鬼之始祖对他的造物所拥有的生杀予夺的特权。
这已经是童磨能诉说出的关于鬼舞辻无惨情报的极限了。
童磨心有余悸地想道:相隔这么远的距离,无惨大人应该没有探测出他刚才在想什么。要不刚才就不仅仅是牵动诅咒的自然现象了。
不过他应该被已经被发现了,连那些教徒都没用上,无惨大人很快就会登门造访的。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激我说出那句话的吗?为的就是让那二百五十个教徒幸免于难。后知后觉的童磨又吐出一口带有内脏碎片的鲜血,笃定地看向太宰治。
这样一来,猜忌之心极重的鬼舞辻无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鬼舞辻无惨数百年来严令禁止所有鬼聚集相处、又把十二鬼月分散在各地的原因就是怕他们生出策反之心,聚众反扑。
童磨一直觉得鬼舞辻无惨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一名叫做珠世的女鬼,还没有谁能逃脱鬼舞辻无惨血液的诅咒。
况且背刺鬼王,对于鬼来说又有什么好处?鬼舞辻无惨死了他们也会死的。
童磨不是鬼舞辻无惨,自然不明白他奇特的脑回路。
他也不能说什么,无惨大人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建议,反对无惨做法的人和鬼无一例外的不是被杀就是在被杀的路上。
最关键的是童磨并没有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他只想呆在自己的万世极乐教救赎迷途的女子。
太宰治无辜地耸耸肩:我并不知道你提及无惨的情报就会受到惩罚哦!不过,你怎么没死呢?
因为我是上弦呦,跟那些普通鬼不一样。童磨笑魇如花,仿佛对太宰治的算计毫不在意,更喜欢你了呢,太宰君。
第68章
太宰治对于童磨的表白无动于衷,他已经习惯了,无论是在横滨还是在本丸。突然,他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微妙神色:你们万世极乐教里有一个皮肤惨白,看起来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男人吗?
童磨愣了一下,当然不会有,我怎么会留下那种听起来就很倒胃口的家伙呢?会吃坏肚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喏。太宰治点了点对面,童磨缓缓地转过头去,向来毫无波动的脸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莲花池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子。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绅士帽帽檐压得极低,只能看见微微卷翘的黑色碎发,手工订制的高级西装把他衬托得像个高知分子。
如果忽略他周身凝成实质的杀气,你会觉得他此时应该提着公文包去上班,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青年优雅地摘下礼帽贴在胸口,一双冰冷的血色双眸令人不寒而栗。他看着童磨,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童磨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即刻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无、无惨大人,欢迎
问候被强行打断,鬼舞辻无惨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头。
是童磨的。
被鬼舞辻无惨提着脑袋的童磨丝毫不介意自己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他仍旧没心没肺地笑着:无惨大人,您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其实童磨还是有一点心悸的,毕竟他刚才说了无惨大人很倒胃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以他对鬼舞辻无惨的了解来看,这时候痛哭流涕地求饶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起反效果。
嘭!童磨的脑瓜子像脆弱的西瓜一样被鬼舞辻无惨一把捏碎。
饶是太宰治,也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鬼不仅对人类残忍,对自己人更残忍。
鬼舞辻无惨用切身行动诠释了一句话看到你脖子上的脑袋没有?下一秒就在我手上了;看到我手上的脑袋了吗?捏碎都不给你。
太宰治感受到鬼舞辻无惨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解决完属下后的第一个目标就锁定自己么?他可不是童磨,玩不起摘脑袋的游戏。太宰治瞟了一眼鬼舞辻无惨脚下蠕动愈合的肉块,后颈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