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rdquo;姚舒话一脱口,才觉失言。他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也不是那种可以坦率说出想法的人。他怕自己没有退路,输的一败涂地。
骆音回头避开了他的眼睛,话里染了笑:我当然也是啊。rdquo;
姚舒心里想问很多,比如初初你有没有订亲?或者,我能不能娶你?
可是他的性子,让他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
他只能暂且将这话题放着不谈,指点起她画中的不足。
午时将至,姚舒照旧告辞离开。
他的家还在那个地方,附近有他阿爹的坟,阿娘惦念着,不愿离开。所以哪怕骆音愿意借钱给他们换个好点的住所,或者京城那位大人拨了些银两过来,他们仍然住在那个地方。
只是屋子被修建得更坚固些,房中也添了炭火取暖。
姚舒穿着骆音给他准备的衣服,捧着书暖暖和和地坐在破旧木桌前。
骆音的眼光不错,挑选给他的衣服很修身,颜色是藏蓝色,没有多余的花纹,很素净。内里加了毛,穿起来又软又暖,领口处洁白的毛缀了一圈,簇拥着秀气的下巴,显得矜持雅致,成熟稳重。
他的目光落在书上,思绪却飘了很远,只觉得一切都如梦境一般不真切。
这个冬天。
他失去了敬爱的阿爹,认识了稚气的商贾娘子。
他头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人心善变,也明白谋生不易。
当初他爹被冤枉是贪污时,县里多少人避他如洪水猛兽,他只得上山挖野菜,勉强果腹,时常一天吃不到东西。
他求助无门,最后一次求助是去骆府。骆府是商贾之家,吃穿用度皆比寻常百姓更好,表面上是风光鲜亮,背地里却被几个自诩清高的文人编排成充满铜臭味的无耻狡诈之辈。他原是也这样认为的,走投无路才去的骆府。却没想到,骆府是唯一一个帮助他的。
讽刺极了。
他的人生跌宕起伏似乎都浓缩在这个冬天,入仕之路几经波折,终于要回归原处。
他想起了阿爹临终前的话。
官场之上,奥援有灵,有之;官官相护,有之。官虎吏狼,受苦的是百姓,他们说爹贪污,可我问心无愧,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舒儿,若你不怕,有机会,替爹洗清冤屈,恢复你科考的资格,就做个好官。rdquo;
姚舒想,他是要做个好官的。
但不是为了人云亦云的那些人,而是为了阿爹的遗愿,为了初初隐约流露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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