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说走当真半天都不拖泥带水的就走了。半是失神的在客栈里打坐入定了七天,青烛让掌柜的家娘子都吓着了。
连续七天见自个儿放在青烛房间门口的吃食都没被动过,掌柜的家娘子到了第八天傍晚终是再忍不下去,硬着头皮去敲了青烛的房门。
见青烛开了房门,掌柜的家娘子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小师傅变了。
曾经仿佛菩萨座下童子的青烛似乎又长高了半掌。他眼下厚厚一层淤青,整个人形容憔悴,双目无神。又因为下巴上多了一层短短青青的胡茬儿,青烛隐隐不再像个孩子,就连五官也脱离了原本雌雄莫辩的精致,多了两分男子气概。
现在的青烛让掌柜的家娘子无端有些害怕。她环顾四周,见青烛的房内平平整整并无什么可疑的痕迹,这才结结巴巴随口道:小、小师傅,你的猫儿呢?rdquo;
房内的空气瞬间凝结,掌柜的家娘子立刻就感到了那种接近窒息的无形压力。她忍不住身子发颤,人却是迈不开脚步,想往后退都退不开。
许久,又或许没有掌柜的家娘子感觉到的那么久,背对着掌柜的家娘子的青烛终于缓缓开口,在残阳如血中打破了无边的沉寂。
hellip;hellip;她走了。rdquo;
室内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徐徐的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掌柜的家娘子忽然就理解了青烛是在难过。
想起小跑堂的几日前被人发现睡在了外头野地里,她拿水泼醒小跑堂后那厮就开始说些昨夜我看见小师傅的白猫在房顶上和鬼魂说话!rdquo;的胡话。又联系起自那日之后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驿站里都没人再见过那只很有灵性的白猫,掌柜的家娘子顿时开窍,脑补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小师傅的白猫因为看到了鬼魂所以被鬼魂勾走了魂魄。小师傅说它走了rdquo;就是说猫儿已经没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更何况小师傅那样溺爱那只白猫。想来这几日小师傅在房中不吃不喝就是为了诵经超度猫儿,偏偏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张口就说了最扎小师傅心的话hellip;hellip;诶呀呀,这可真是她的不对!
心中骂自己真是又蠢又笨不机灵,掌柜的家娘子立刻问青烛要不要喝水吃粥。青烛听了腹中如擂鼓。他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胃,茫然地想着:原来人,再难过也会肚饿,再迷茫也会口渴。
吃饱喝足,又在私驿中多住了一宿。翌日青烛将充当这几日的房钱饭钱的交子塞进了掌柜的家两口子的房门缝隙里,在天不亮、草叶上还满是夜露的时候就离开了私驿。
昨日私驿里又来了新的客人,在私驿的大堂里用饭的青烛无意中听说了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