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世界清静了。
庄栖初时还没什么感觉,直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了已经准备好,用来给阮静时做猫饭的食材,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中。
他把处理过的食材从冰箱中取出,按着平时的方法,做了一份猫饭出来。
他把这当做自己的早餐,端上桌,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面无表情咀嚼。
一点也不好吃。
庄栖拿勺子在盘子里拨了拨,最后去厨房倒了点酱油,拌进去,才勉强下咽。
他想起傻猫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吃完还兴高采烈地用额头蹭着他,一副开心满足的模样。
庄栖每回看着,也会觉得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所以即使工作再累,做起来再怎么耗时费力,他还是会每天不厌其烦地给傻猫准备,为的就是收获那一瞬间的甜蜜。
可事实上,以阮静时作为一个正常人味蕾,每天吃着这样的东西,无异于是种折磨,根本不可能带来任何幸福感。
庄栖不知道自己该觉得讽刺还是可笑,如果可以,他多希望阮静时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他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自己会把所有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它,即便有一天,它要先一步离自己而去,庄栖也会把它放进温暖的窝里,一直守着它,到最后一刻,再把所有的眼泪都给它。
可阮静时不只是一只猫
庄栖也不想放他走,但阮静时不可能只当他一个人的猫,他属于另一个家庭,是一对父母的儿子,是别人的弟弟他有着自己的人生和经历,庄栖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确定阮静时所谓的喜欢,是否只是一时的新鲜,而这份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
他不只对阮静时没有信心,他对自己同样没有信心。
在知道了傻猫并不只是普通的猫之后,自己还能毫无隔阂,肆无忌惮的像过去那样对待它吗?
心里真的不会介意和尴尬吗?
庄栖无从得知,他把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消毒柜里,一转身看到了空荡荡的门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庄栖心想,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踩到脚边转来转去的猫的尾巴了。
他擦干净手走出去,刚想找点工作来麻痹自己,门铃忽然响了。
庄栖感到奇怪,他没有在网上买东西,这个时间也不应该有人找他才对。
他一头雾水地开门,直接让外面穿着制服,不知道哪儿来的工作人员的爽朗笑容,给闪花了眼:是栖先生吗?
庄栖没有点头,对方来者不善的样子,前前后后共五六个人,手里都还拿着包裹严密的不明物体,看着像来搞事情的。
你不否认,我就当你默认啦。
打头阵的这位,非常有传销气质,热情得很,只见他举起手里的不明产品说:我们老大给你准备了点小东西,可以放我们进去布置一下吗?
不可以。庄栖想也不想拒绝,让你们来的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阮?
是啊,这都对上了,看来我们没找错门。这帮人不顾庄栖的拒绝,已经自顾自穿鞋套,打算强行突围了。
看他们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庄栖也懒得再费口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打头阵的传销头子进来后,拆开了他那像是圣诞老人用来装礼物的大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阮静时??
确切说是傻猫。
庄栖真的惊到了,忙追着传销头子进了卧室,只见他把那只栩栩如生的傻猫布偶,放到了床上,挨着枕头边摆好。
庄栖拿起布偶一看,这东西不止长的像真的,手感也十分接近。
但这个,真的就是一只仿真布偶,不是他以为的,阮静时变猫装布偶,又混进来了。
老大让我转告你,这个不掉毛,可以塞到被子里随便玩。
传销头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更大的玩具,放到了原本安置猫窝的位置。
这个玩具,本身便是一个猫窝,窝里还插着一截屁.股朝外的傻猫布偶,尾巴垂在猫窝边缘,上面的毛也是根根分明。
庄栖过去看了看,发现这并不是一只完整的猫,只有一个单独的猫屁.股而已。
随着他们一点点布置,原本还挺空阔的房子里,重新充满了傻猫的身影,都是它平时常待的地方,有的只是一张贴纸,还有的是挂历、墙上的摆钟
庄栖想不到阮静时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安排人搞出这么多花样的,可能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不是他们这一折腾,庄栖还意识不到,原来傻猫的身影,已经遍布这间房子的每个角落了。
等他们一走,庄栖回到了房间,拿起床上的那只傻猫布偶,翻过肚皮,把脸埋了进去。
还是不像。
傻猫有香香的沐浴露味道,肚皮软软的,热乎乎的,每次自己一把脸埋上去,猫爪垫也会跟着按到他额头上,力道很轻,也不知是推拒还是抚摸。
只这么一下,庄栖又回忆起傻猫的许多好了。
他把脸从傻猫布偶的肚皮上抬起来,与它不会动的眼睛对视,伸手揪了揪它全无反应的胡须。
果然,自己还是没法,坦然而又彻底的放下,心里有只不安分的小猫爪,总是偷偷把他调整好的天平,拨向另一边。
庄栖把傻猫布偶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它的软毛脑袋,闷声叹了口气。
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要或是不要,他会好好考虑清楚,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殇零落小天使的1颗地雷;20762706小天使的7瓶营养液;芷芷小天使的5瓶营养液
=3=今天还有一更,晚上十点左右,最近都会是双更,我们月底写完~
第46章
郊区某公墓,阮静时将一束花放到墓碑前,照片里的老汪比如今年轻许多,坚毅的目光直视前方,嘴角带着淡淡笑纹,总给人一副非常可靠的感觉。
汪叔,我来看你了。阮静时抬手抹去了照片上的浮尘,神态轻松,不似来吊唁,倒像是来找老朋友寒暄的。
风轻轻吹过,墓碑前的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他点头致意。
阮静时会心笑了笑,没在这里待太久,很快出了墓园,上车离开了。
老汪这一辈子说来挺辛苦的。
他年轻时,妻子与他离婚,带走了年幼的孩子,多年后改嫁,新丈夫不愿接纳她的孩子,她又只能找到老汪,把儿子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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