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鹅觉得丢脸极了,更糟糕的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食物明明就摆在眼前,却偏偏吃不到。它又急又气,举起小翅膀捂住脸,喉头不断振出噫呜呜噫的抱怨声。
纪凡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重新把它抱起来,擦干净可怜兮兮的大花脸,开始想别的办法。
要帮忙吗?
纪凡爬起身,就见傅明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靠在门边看他们俩,薄唇勾起一丝调侃的笑意。
是被吵醒了吗?纪凡有点不好意思,湿漉漉的手在毛巾上胡乱擦了擦,写道:不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傅明渊径自上前,一面亮出了他藏在手里的秘密武器,一面道,我来吧。
针管?
纪凡有些不解,这只雏鸟才刚刚出生,怎么能靠注射来摄入营养物质呢?
下一秒,他就见到傅明渊熟练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牢牢夹住了企鹅幼崽的尖嘴巴,把小家伙径直拖了过去。
猝不及防遭到了粗暴对待,小企鹅委屈极了,扭动着小身子挣扎,拼命往纪凡的方向爬,嘴里叽叽咕咕,嚎得撕心裂肺,活像是被恶霸强行从爸爸身边带走的小可怜,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纪凡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刚想上前,却被对方一个眼神拦在了原地。
他总要习惯的。傅明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纪凡:他望着小企鹅叹了口气面对铁石心肠的傅先生,爸爸也无能为力呀。
挣扎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救他。可怜的幼崽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动作幅度慢慢减弱。
随即,或许是藏在血脉里的觅食本能觉醒了,它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嘴。
傅明渊正全神贯注盯着它的举动,见状立刻举高另一只手,挤压针筒,白色流体状食物奇迹般顺利流进了它的食道。
小企鹅喉头滚动,半晌,终于做出了简单的吞咽动作。
成功了?纪凡踮着脚尖,紧张地越过傅明渊的肩膀往里看去,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迈出了人工饲养帝企鹅的第一步。
得模拟母鸟喂食的习性才行。傅明渊断断续续喂完一针筒食物,解释道,野生动物都是这样。帝企鹅从小都从父母的嗉囊里取食,如果想要人工喂养,也必须得营造相似的错觉。
纪凡抽空瞟了他一眼,男人干活的模样非常专注,唇角紧抿,眉头微微皱起,衬着灯光,有种说不清的奇异魅力。
他修长有力的食指牢牢扣住喙缘,目光牢牢锁定在企鹅身上,连额头边的碎发掉下来划过脸颊都一动不动,似是毫无察觉。
纪凡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手拈起那缕碎发,替他夹在了耳朵后面。
傅明渊从眼尾扫了他一眼,唇角微不可查地放松了,翘起一个小弧度。
针筒一点点把流质食物填入食道,夹着尖嘴的手指,则模拟了母鸟用嘴巴包裹住取食幼鸟的触感。
懵懂间,小企鹅找回了依赖父亲的感觉,缓缓放松身体,不再挣扎了。相反,它蹬了蹬两条小短腿,一撅肥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傅明渊掌心里,嗷嗷叫着张大嘴巴求食。
过了好一会儿,预定的营养餐喂食完毕,傅明渊将小鸡仔重新递还给纪凡,握着针管站起身。
短短几秒的功夫,小家伙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势利眼,咂咂嘴发现好吃的没了,撒娇的声音立刻高了一个八度,啾啾啾啾拼命叫唤,踩着纪凡的手指,挣扎着探出脑袋去够傅明渊。
至于原本心爱的爸爸,早就被它忘了个一干二净。
纪凡揪住它的尾巴毛,在心里哼了一声:坏家伙。
见状,傅明渊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弯下腰来逗弄他。
他挠挠傻乎乎的小企鹅,小企鹅立刻享受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咕的叫声。他又挠挠纪凡的下巴,纪凡气鼓鼓的,偏头瞪了他一眼。
傅明渊故作苦恼道:看起来还是它更黏我,是不是该换只宠物养了?
纪凡愣了一秒,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另一只宠物说的是自己,忍不住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长脖子,恨恨咬住了傅明渊的手。
牙齿接触到指肚的瞬间,他有点心软,没舍得用太大力气,只轻轻地磨了两下。
叼着手指耀武扬威地抬头,纪凡这才发现对方的神色很不自然。
傅明渊一动也不敢动,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的唇上,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红。
纪凡:如果在外人看来,他们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看起来就像是他主动含着似的。
然而,基地里唯一的观众只有小企鹅,它睁大半瞎的卡姿兰大眼睛,鹅脸懵逼,歪歪脑袋看看爸爸1号,又看看爸爸2号,不解地chiu~了一声。
纪凡脸红了,慌慌张张地吐了出来。由于紧张,他下意识地用舌尖去顶出对方的手指,这下弄巧成拙,反倒是像舔了一下。
傅明渊触电般缩回了手,脸色出现了一丝裂缝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指尖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令他无法抑制地心猿意马了。
你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毫无知觉,紧张兮兮地仰着脑袋。那双漂亮的眼睛干净纯粹,深处暗藏着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蛊惑。
傅明渊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当下也不敢再提什么想换宠物,生硬地转换话题:撒娇也不能再喂了,吃太多会撑死,我定了闹钟,三小时后喂第二次。说着他褪下手套,拎起半空的水桶准备出门取水。
突然,衣角被拽住了。
傅明渊条件反射,刷啦挺直腰板: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肯定先救你。
纪凡:就算他跟小企鹅同时掉水里喂,他们都会游泳好吗?
而且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啦。
怎么了?傅明渊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毛茸茸的小企鹅身上,忍不住又开始絮絮叨叨,一会儿喂水不要喂太凉的,平均每小时一次,保持体温
纪凡缓缓举起写字板,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点:我记得你昨天还说不喜欢它?
傅明渊:他嘴硬道,现在、现在我也没多喜欢,这是责任而已。
责任?纪凡眯起眼睛,那等养大了,我们就把它放归企鹅繁殖地吧?
傅明渊大惊失色,脱口而出:这怎么行?我养大的就是我的。
纪凡:傅先生的强盗逻辑彻彻底底暴露了。
傅明渊掩饰性干咳一声:我意思是说,人工养殖的企鹅不能直接放归,很可能会出现各种心理问题。更别提南极最近气候反常,就算去了繁殖地也不一定能遇到大规模的企鹅群。
说着说着,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紧张的老父亲心态:你想想,南极海域还有那么多黑心的无业游民,上次跟你说起过海豹抓企鹅一逞兽|欲的犯罪故事,难道没有引起警惕吗?要是我们啾啾遇到这种事
纪凡眉尾一挑:啾啾?
傅明渊:他脸都泛红了,大声反驳道,这名字怎么了?它难道不是啾啾啾啾地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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