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没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羞于启齿似的,实在说不出谈恋爱三个字。
骗子,徐海帆一针见血,没恋爱你脸红个屁啊?
纪凡:我热。
徐海帆指指窗外,面无表情:这才四月,兄弟。
是真的,纪凡抹了把脸,豁出去了,小声快速道,只是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徐海帆没搭话,暗地里偷偷竖起了耳朵。
所以说,不是故意瞒着你,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纪凡觉得脸颊又开始升温了,不过他的确是T大的,所以我
徐海帆翻身坐起,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唔,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帅吗?纪凡想了一会儿,整个人彻底红透了,轻轻地点点头。
漂亮她真的比你大啊?徐海帆语气还是冷淡疏远的。可他迫切的表情暴露了一切,只恨不能在额头上纹两个大字八卦。
嗯,纪凡低声道,是个很厉害的人。
不会真是你姐的同级生吧?
纪凡摇头。
吁,徐海帆松了口气,掰手指算了算,学妹那还行,反正今年你也上大学了,相差不了几岁。
其实是教授啊。
纪凡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看徐海帆这表情,还是不说为妙。
徐海帆换了个盘腿正坐的姿势,开始絮絮叨叨:你得相信哥的经验,谈恋爱就不能找年龄差距特别大的,有代沟。
见他自信满满,纪凡忍不住好奇:经验?你谈过吗?
徐海帆:他的脸也泛红了,强装镇定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纪凡:
你这叫什么表情?徐海帆恼羞成怒,揪过枕头按住纪凡的脸,顺势一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喂放手!纪凡胡乱挥舞着手臂,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羽绒枕头底下传出来。
你求我啊,徐海帆骑在上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嗯,不说?不说我挠你痒痒了?
纪凡:*#¥;¥
听不清。徐海帆嘿嘿嘿地笑起来,单手按着他,另一只手掀开外套就开始做坏事。
痒喂!%¥#*!!
纪凡都快笑岔气了,蹬着腿,好不容易才把他踢下来。
别、别闹他翻身坐起,抱着枕头大喘气,缓了一阵,用力把枕头丢过去,徐海帆你疯了啊!
徐海帆滚在一边的被子里,整个人都笑瘫了,被砸了个正着。
他擦掉眼泪爬起身,挤眉弄眼:话说小凡凡腰很细嘛。要我原谅你的欺瞒行为,也行。怎么样,补偿一下母胎单身的兄弟?
纪凡:?
哈哈哈当然是穿女装让兄弟爽爽啦!
滚!
纪凡一脚把他踹开。
两人闹得正欢,突然撞到了桌角,一枚圆滚滚的小东西掉了下来。
嗯?徐海帆手长腿长,随手一捞就抓住了它,欸,是那个拓麻歌子宠物蛋!你还在养啊!
说着,他随手按了按两侧的按钮。
纪凡心里一紧,赶忙伸手过去抢:就,就随便养养。
徐海帆背身躲过他,眯着眼睛望向亮起的屏幕,一字一顿地念道:拓麻害了相思病,请尽快处理哇,这么智能的,还会跟主人撒娇?
相思病?纪凡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闹钟,一下就知道坏菜了他跟徐海帆闹了太久,已经完全错过了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徐海帆还在好奇地按来按去:这是什么功能啊?竟然还有好感度?喂,借我玩两天呗
不行!纪凡趁一把将它抢了过来,藏进裤兜里,从小到大,你养什么死什么,房间里放盆仙人掌都能烂根
徐海帆尴尬地挠挠头:那是意外,意外。
绝对不行。纪凡拉了拉松垮垮的居家裤,翻身下床,收拾起徐海帆的课本和练习册,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欸?徐海帆哀嚎,才七点多嘛,你这就要赶我走?良心呢?
已经七点多了。又没有提前说好,再不回去海阿姨肯定要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纪凡铁石心肠,把书包往他怀里一推,他险些被压得摔在地上。
说完,纪凡蹲下身,开始整理摊着的相册: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望向满地相册,徐海帆露出纠结的神色,摇了摇头。
没有,倒是找到了几个相似的,可全都不是他,说着,他翻出一张旧相片,这个人的轮廓很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
纪凡瞥了眼那张被单独挑出来的旧照片。
相片拍摄于海边。一个高挑的年轻人,瘦削,或者说太瘦了,他颧骨凸出,两颊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像一具骷髅架子。
与之相对的,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任何人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会注意到这双眼睛。睫毛根根分明,眼尾略带上挑,瞳仁乌黑,尽管脸色阴沉吓人,却硬生生因为眼睛添了几分忧郁神秘的气质。
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或许会发现他和纪凡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只是褪去了稚嫩单纯的外壳,看起来像一柄生锈折断的刀。
啊,纪凡停下动作,擦擦手接过相片,翻到背面看了看时间和姓名,你遇到的肯定不会是他。
怎么?
这是我小舅舅,去世很多年了。纪凡顿了顿,将照片插回薄膜,抚平表面,他是自杀的,因为生了病。
抑郁症?徐海帆睁大了眼。
不清楚,纪凡摇摇头,他们不怎么乐意谈他的事。
唔,这样徐海帆没有再追问,任由纪凡合上了书页。
即使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将精神病三个字视为洪水猛兽,认为患者是家庭的累赘和耻辱,更别提好几年之前了。
你肯定是记错了,纪凡断言,捧着相册站起身,那人说是我的堂哥,怎么可能长得像我妈这边的亲戚呢?
也对哦。徐海帆挠挠脑袋,拎起书包,跟着他往外走。
天色已黑,随着开门的声音,玄关灯光亮起,照亮了杂乱花园里藏着的小道。
徐海帆往外跑了两步,扭过头来,大幅度摇摆手臂:我明天再来!
嗯,纪凡挥挥手,回家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