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安溪想起白郁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在吗,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站在海边,正在犹豫要不要跳下去,于是给安溪发来信息。
可安溪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安溪握紧手指,艰难道:最后一面,总是要见一见的。
警察拉开拉链,露出里面那具腐烂肿胀的,陌生又狰狞的脸。
安溪被吓得猛然后退,岑舸扶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捂住安溪的眼睛。
她对着警察示意:可以拉上了。
拉链哗啦关上,盖住那失去了体面的脸。
安溪闭着眼,眼泪还是从眼角涌出来。
看到白郁舟的样子,她更加无法相信,这个人死了,以这样一种毫无形象的,丑陋可怕的模样,离开了人间。
岑舸搂着她,将她带出停尸间,到外面走廊的窗前。
天气很好,晴空明媚,万里无云。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安溪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上。
安溪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红着双眼喃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呢?
岑舸轻轻将她带进怀里,过了一会,才安慰地说了一句:有的事,就是没有为什么,只是一念之间。
带白郁舟的骨灰回国,以及后续的简单葬礼,包括墓地选址,都是安溪一手办的。
葬礼前一天,白郁舟的死讯不知为何被传到了网上,一个爆料博主发博说:保真,某电影配角前两天跳海自杀了,原因不明。
下面还有一条他自己的评论:姓白。
神通广大的网友立马猜出来这个人是白郁舟,死亡前一天,她还在微博发了一条日落照片,配字还是日落啦,像极了自杀前的最后告别。
这天晚上,白郁舟终于上了一个热搜头条,还是带着爆字的,热搜词条五个字#白郁舟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就写好了,但我又扔进存稿箱里然后忘记更了T^T
第85章
九月的某个早上,安溪醒来,睁开眼,看到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明亮天光,然后她决定了要做手术治疗。
旅行回来以后,岑舸半搬进了安溪的公寓,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差不多是默认同居的意思。
此刻,岑舸睡在安溪身后,手圈在安溪腰上,微蜷着身体,额头贴着安溪后颈。
安溪伸长手臂,在隔了半米远的床头柜上找手机。
她一动,岑舸就醒了,搂紧安溪的腰,问她:几点?
安溪摸到手机,摁亮屏幕:七点半。
昨晚两人睡得晚,因此决定今早赖床。
还早。岑舸动了动腿,挤进安溪腿间,贴得更紧了,再睡会吗?
安溪把手机放在枕头下,轻声道:我准备去做手术了。
岑舸顿时睁开眼睛,撑起身看着她:真的?
安溪平静道:真的,我想好了。
岑舸紧跟着问:什么时候,我来安排吗?
安溪转着眼眸看她。
岑舸散着头发,黑发凌乱的垂在她肩前和背后,一边脸颊上还带着被枕头印出来的红痕。
因为安溪那句决定手术的话,她眼神明亮,意外又惊喜地看着她。
安溪突然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高兴。
岑舸收敛眼里的情绪,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辈子,看遍世界上的所有日升日落。
她轻轻勾住安溪脸颊边的发丝。
现在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好多事情没做过。
安溪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没说话。
最初的激动情绪过去,岑舸平静下来,挨着安溪躺下,说道:等你病好以后,我们去城堡那边住段时间,好吗?
安溪道:好啊。
岑舸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安溪的手,紧紧握住。
安溪的手术时间定在半个月之后。
手术前一夜,安溪睡不着。她总忍不住摸自己即将被切掉的右边胸部,她并没有很害怕或舍不得,但也没办法不去不安。
脑子里总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念头。
睡不着?岑舸躺在一旁的陪床上,面朝着安溪,看着安溪的后背。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着?她没有乱动,呼吸也很平稳,还是背对着岑舸的。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声,岑舸坐了起来:感觉。
安溪也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我就是不困。
岑舸下床,坐到安溪床边:害怕吗?
安溪摇头:倒是没有害怕,就是可能有点不安,毕竟要做手术了。
岑舸躺在安溪身边,把她抱进怀里。
不用不安,这个手术风险不大。
我知道,我就是安溪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
岑舸下巴蹭过安溪额头:就是忍不住会多想吗?
安溪道:有一点,我刚刚一直在想母亲和白郁舟。
岑舸搂紧安溪:为什么想她们?
不知道,安溪一笑,就是胡思乱想。
接下来两人静默了一会,岑舸忽然道:我母亲过世前,我也这样过。
也是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吗?
嗯。岑舸道,想了很多,但又好像没想什么具体的事,只是一堆念头冒出来,又消失。
安溪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好圈着岑舸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夜,最后朦朦胧胧的睡过去。
第二天手术,整个过程安溪自我感觉冷静又清醒,可等她麻醉醒来,感觉到胸口疼痛时,她还是有种做梦般的恍惚感。
手术前还觉得清晰记得的种种过程,此刻再想,却像是蒙了一层纱,隐隐约约,只记得大概。
醒了?手掌一热,一直守在床边的岑舸握住她的手,难受吗?
安溪慢慢看向岑舸。
岑舸的模样很憔悴,脸色发白,满眼血丝,像是熬了一个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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