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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幻象与真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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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文判官摀着被贯穿的心口,俊逸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目睹夥伴受伤的武判官则焦急地顾不得还有人质在敌人手中,冲上前一剑斩去,不知名者笑着ch0u回剑,任由文判官扑倒在地,再一把推开段承霖,往後迈了几大步,退到马尾少nv的攻击范围外,身t发出蓝光。

「本上人很忙,没时间继续陪各位玩,武判官,你与其浪费力气追击不如带文判官回地府看还有没有救,後会无期。」

说完,蓝光大炙,模糊了不知名者的身影,不过三秒的时间道场内便没了他的踪迹,武判官对着人消失的方向啧了一声,奔回夥伴身边,她皱着脸,一副快哭的模样抱起逐渐变得透明的文判官。

「阿文、阿文,撑着点,我带你回去找地藏大人修复魂元。」

几乎维持不住形t的文判官听到她的话点点头、抬起手,用手指弹了下马尾少nv快打结的眉心,阖上眼,化为点点银光消失,遗留一颗黑se圆球,武判官拿出一个八角盒,将圆球收进盒里,回头找寻另一鬼。

「阿霖、阿霖!」

「嗯?什、什麽?」

刚才被推倒的段承霖愣坐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直到马尾少nv叫他,才慌忙回应。

「走吧,我们要赶快回地府才能救阿文。」

「我……我们?包括……我?」

「当然啊!」

「可是、可是我……」

段承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犹豫,武判官不明白、也不想管眼前的鬼为何突然怯懦起来,焦急的她伸手抓住对方的上臂拉起身,接着把鬼扛上肩。

「不要废话,快点走啦!」

说着,武判官脚下一点,y实的地板开始变得柔软,出现一圈又一圈黑se的涟漪,浸染四周,站在中心点等待涟漪转为旋涡时,她听到自己肩上传来微弱的道歉声,她不明就里的回问。

「为什麽要对不起?」

「因为我……文判官……」

段承霖垂下眼,罪恶感排山倒海涌来。

如果不是他被作为人质,文判官也不会受重伤……

武判官闻言,直接否决了他。

「该揍的是那个混帐变态,不是阿霖你的错!」

「但是……」

「你放心,阿文跟地府签的卖身契还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jg打细算的阎王大人不会让他就这麽消失的。」

武判官说完便纵身跳下黑se旋涡,踏上冥世归途。

※※※※

段承霖原以为前往地府的路上会困难重重,毕竟他对下界的知识来自於人世各种民俗传说,而那些故事里都形容进入地府需跋山涉水、经历重重关卡,例如过鬼门关、走h泉路,没想到和武判官跳下旋涡後只一眨眼的时间便站在一块刻有「忘川—奈何桥」几字的大型黑se石碑旁。

「因为新鬼入地府要先审查,所以得照程序走那些关卡,我是官差,有官差的便道。」

武判官一边领头疾行、一边解释,尾随其後的段承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接着放眼打量起自己所踏足的地方。

那是片宽阔的广场,灰h的泥土地上伫立了大量的魂魄,他们整齐划一地列队,有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而每一区块的队伍前方都会有个穿着灰袍的鬼差挥着三角旗、吹着哨子,控制所有鬼走在数条红绳拉起来的范围内。

看着他们鱼贯地朝奈何桥前进好一会,段承霖发现,大部份的鬼都很安静、乖巧、服从鬼差们的指挥,但依然有少数的鬼不受控,东张西望想找机会脱队,或许是因为鬼数太多,鬼差们也无法顾全,那些鬼成功的机率高达九成,然而只要他们一偏离红绳道路,连哀嚎都来不及,转眼就化做黑气,不剩一丝魂渣。

意外目睹惊异的一幕,段承霖瞪大眼,喊了武判官回头查看,马尾少nv却只是见怪不怪地耸耸肩。

「自从上下界大战之後,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怨念和恶意飘下来,普通鬼没有抗衡的力量,所以只要一离开结界就会被侵蚀。」

武判官望向天空,段承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抬头,果然看到他以为的黑夜其实是一层厚厚的雾,从里头飘下来的黑气往四面八方扩散,除了被结界保护的鬼们,都会沾染上,只是黑气过於细小,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察觉。

「那、那我……是不是也……」

突然,段承霖想到自己也是只不在红绳道上的普通鬼,吓得开始检查是否有哪里缺了魂,武判官拍拍肩安慰他。

「放心,你魂元里的阎王令足以抵挡那些怨气,不过这里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危险,要小心喔!」

「喔、好。」

段承霖简短答应後不敢大意地紧跟在马尾少nv身後,他们越过大排长龙的鬼来到忘川河堤上,底下红h夹杂的河水涛涛,卷带着漂浮在水面的无数灰黑se人脸流淌,那些面孔有的挤在一起瞧不清五官、有的瞪眼吐舌、有的锁眉垮脸,各式各样、不胜枚举,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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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怎麽诡异。

段承霖对鲜yan的河水皱了皱眉,想着闪越远越好,忽然一张熟悉的脸孔在眼前流逝,为了看清楚点,他离了马尾少nv身边往前走。

「欸,阿霖你要去哪?」

武判官发现段承霖越过自己直直往忘川走去,赶紧伸手拉回,被挡下的鬼抖了抖,一脸大梦初醒的样子。

「刚刚发生什麽事?」

「因为你一直盯着河水看,所以差点被牵走,忘川里那些怨魂会化成亲朋好友的样子来引诱你入水,普通鬼一旦掉下去就会和牠们融为一t,再也回不来了。」

「呃、这麽恐怖……」

「对啊,所以刚刚才要你小心。」

再度叮嘱完段承霖,马尾少nv扬起手向站在桥头、值班中的鬼差挥手,一见到她,穿着一黑一白的两名少年立刻举手行礼。

「我们要过桥。」

武判官从口袋里掏出官印递给鬼差检查,对方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咱们和您这麽熟了,就算化成魂渣都认得。」

「不过这位挺面生,他是……?」

鬼差们将目光放到站在马尾少nv後面的段承霖身上狐疑打量,武判官闻言暗叫不好,她忘记就算是特殊状况,普通鬼也要先登记取得通行证才能过桥,但眼下没有时间再去办手续,只好y着头皮解释。

「呃、他、他是那个……阎王大人特别提拔派来帮忙的,有阎王令,要看吗?」

话落,清秀的脸蛋划上一抹灿烂的笑容,两名鬼差互看一眼,同时摇头说道。

「哎唷,不用啦,您又不是文判官大人,小的相信您,来,过桥吧!」

「谢谢你们啊!」

武判官僵着微笑道谢,拉着段承霖再往前走几步等待,开桥的鬼差走到立於堤岸上的其中一根石柱旁,拿出令牌嵌入上头的凹洞里,瞬时,数以千计的红se光束密密麻麻地罗织成一条横跨忘川两岸的吊桥。

「阿霖,待会就一直往前,不要看下面也不要回头。」

上桥前,武判官神情严肃地又警告了一次,有了方才的经验,段承霖打定主意目不斜视、全程盯着马尾少nv的後脑杓。

他们以最快速度过了桥、越过接在河堤後只栽了寥寥几株枯树的庭园、来到一扇漆红大门前。

武判官用官印开了门、走入大厅,磨得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反s着挑高天花板上熠熠生辉的水晶吊灯,富丽堂皇又现代化的装潢完全颠覆地府在段承霖心目中y风号号、森冷可怖的印象,若不特别说明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人世市中心的高级办公大楼。

坐在柜台穿着套装的nv鬼看到他们立刻微笑点头打了招呼,但武判官没理会她,拉着段承霖直奔电梯、按下地藏府所在的地下六楼,从电梯门关上开始不到十秒的时间里,马尾少nv已喃念了不下十数次「快一点」,待抵达的提示音响起、门开启,她便跑百米似地冲出去。

「武判官、等一下!」

段承霖竭尽全力追赶,但仍然落後一段距离,他们一前一後在泛着暖h光芒的莲花灯排成的廊道上左弯右拐,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清晰,你追我赶一阵子後,武判官终於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门上挂着写了「地藏府」三字的木匾。

她抬起手碰碰碰地连敲好几下门,没多久,木门咿呀一声开了个缝隙,一名抱着白se柴犬、绑着双髻的十岁nv孩从里头走了出来,武判官看到nv孩立即趋上前、蹲下让自己与对方同高、并拉住她细小的手臂。

「小莲、小莲,地藏大人在吗?我有急事要请大人帮忙!」

「在是在……可是地藏大人他从地狱回来刚入睡……」

目莲对武判官的请求感到为难,地藏每到地狱渡鬼会耗损很多力量,总要睡上大半个月才会起来。

听到坏消息,马尾少nv失望地垮下肩,愁容满面。

「那怎麽办……阿文、阿文他受伤……会来不及……」

武判官从怀里拿出并打开装着文判官魂元的八角盒子,里头的黑se圆球中心已出现破洞,洞的规模有扩大的趋势,她由蹲姿转为双膝跪地,捧给目莲。

「小莲、小莲……拜托你……阿文他被一把奇怪的剑伤了魂元,已经无法现形,再不修好我怕他……他会……会……」

一想到相处了几百年的夥伴可能会就此消失,武判官说着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豆大的血珠落在地板,有如一朵朵yan红的彼岸花,令目莲更加不知所措。

「哎哎、武子姐姐……鬼哭伤魂,你、你别哭、别哭啊……」

「拜托……拜托地藏大人救救阿文……」

「可地藏大人他……」

「求求你……帮我上报给大人……我给你磕头!」

除了哀求,武判官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麽,她端着盒子、拿自己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往地面撞,吓得目莲赶紧伸手阻止。

站在一旁的段承霖从武判官的行动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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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那位地藏大人或许是唯一希望,自觉要为文判官受伤负责的他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五t投地。

纵然他的请求无足轻重也要一试。

「文判官是因为我才会受重伤,拜托您,请您救他!」

「代城隍大人怎麽连您也……不对,您还未上任……哎唷……我……你们……你们别这样啦……」

段承霖的举动让目莲彻底慌了,她是想帮忙,可真的帮不上忙啊!

这时,白se柴犬挣脱了nv孩的怀抱,牠跳到地上後走到武判官跟前,举起一只前爪抵住她正要砸上地的额,马尾少nv泪眼汪汪地抬眼看着面前的小不点。

「谛听……地藏王大人……」

「武子丫头,你很清楚地藏大人一旦沉眠就得要时间到才会醒,本汪劝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去求求十殿王或阎王看有没有办法吧。」

「可是……万一……万一……」

「那也是文判官的命。」

说完,谛听汪了一声以表惋惜,然後摇着卷曲的尾巴走回地藏府,目莲瞧了跪地的武判官和段承霖好一会,才带着歉意福身离去。

地藏府前求助无果,武判官阖上八角盒的盖子收回怀里,低下头,双肩一颤一颤,段承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很清楚她在哭,看着马尾少nv伤心的样子,他想出言安慰,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甚至,他怀疑自己是否有安慰的资格。

半晌,武判官终於收了ch0u泣声,用袖子胡乱抹去纵横脸上的血泪,决定下一步。

「走,我们去找十殿王!」

马尾少nv通红的双眼透着坚毅,催促段承霖赶紧起身,得把握时间找到能修复文判官魂元的方法。

他们离开地藏府前往十殿王所在的楼层,两鬼三跪九叩一殿一殿地找、一殿一殿地求,可还留在冥世的大鬼们皆表示无能为力,孟婆收到平等殿捎来的消息後求得了转轮王的同意,将他们带上了阎王殿。

阎王坐在高位,让武判官解释前因後果,马尾少nv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他们的遭遇,阎王听完一反平时漫不经心的神态,皱着眉坐直了身子。

「汝说文判官是被混了诛仙剑碎片造的武器所伤?」

「启禀大王,没错,下官和文判官的结界完全不敌那把剑的力量,只有阿霖魂元内的阎王令尚能与之抗衡。」

武判官说完,阎王一双杏眸扫过同样跪在殿下的段承霖一眼,然後将视线挪到坐在一旁的转轮王身上。

「汝怎麽看?」

「我刚才看过文判官的魂元,无法可救。」

「如此严重?」

眯起眼,阎王示意孟婆将文判官的魂元呈上,孟婆福了身後小心翼翼地把八角盒子交过去,里头的黑se圆球已变成环状,中心空洞持续撑大,吞噬着黑se部份。

阎王只消看一眼,立刻判断出文判官魂元的状况,他摇摇头,做出和其他大鬼一样的结论。

「很遗憾,文判官的魂元被仙物所伤,只要其中仙气不除,即便本王补魂也无济於事。」

「那、那……求大王帮阿文除掉仙气,下官愿不计代价救回阿文!」

「并非本王不愿帮忙,由於仙鬼相斥,放眼整个冥世只有地藏能成,就算持续补魂,以仙气侵蚀的速度,也撑不了十天,或者,你要去和天上那些家伙交涉?」

「没有,又是为了什麽?

彷佛知道少nv的疑惑,文判官冷笑一声,要看看自己手上的地图和卷轴上最後一个阵图。

「这就是那个藏镜人的目的,他,不知打哪弄来这个永生禁术,杀了那麽多孩童,大概是想以童子血为材,让自己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这麽嚣张?」

「是啊,能ga0出这种连环阵又野心b0b0的,也只有一个了吧?」

「你是说……桃花源?」

「应该脱不了g系,永生怕只是,马上做出指示,武判官闻言脚跟一踅、举起斧头就朝白se墙壁挥出十数刀,可惜墙上浮现一个八边形状的阵法挡掉了攻击,不过马尾少nv并不泄气,换上青se长剑、提气、再次连斩,这回顺利地划破八卦阵、在书本们刚才撞击的地方开出洞来,丝丝光线从中透出。

武判官没等夥伴发话直接伸手搬开洞缘那些摇摇yu坠的碎石,担心她因太莽撞而落入圈套的文判官边碎念边快步走来,待跨过所有书堆,正好目睹墙後的真貌。

那是个约外头一半大小的密室,粗糙石壁上的圆洞里嵌了一根根白se、长短不一的蜡烛,摇曳的明火将整个空间染成暖hse,照亮摆了陶瓮的神坛和围着八卦桌排列的众多木棺。

「这是什麽啊?」

武判官绕着木棺,好奇地想打开查看,文判官叮咛她别赤手嚐试以免中了陷阱,於是马尾少nv用剑尖一一挑开盖子,然後发现每一口棺里都躺着一名三至六岁不等的孩童,他们的双眼被红布蒙住、几近透明的身t从嘴巴开始到脚底都被写了咒文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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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条裹得密密实实,诡异的景象让两鬼皱眉。

「……该不会是杀童案的受害者们?」

「不离十,凶手恐怕就是用这些咒文削弱并控制他们。」

「实在太可恶了!」

武判官生气地鼓起双颊,替孩子们打抱不平的同时伸手扯落蒙眼的红布,更为了不让青剑的剑气伤到已经很虚弱的魂元,特地掏出另一把紫se小刀,当小刀靠近布条,上头的咒文便散发出赤红se光芒抵御,只是没几秒就完全溃散,字迹开始从血红se褪成橘se、再到淡红,直至完全消失,束缚也啪地一声,瞬时断开。

待孩子们的魂元被解放,文判官旋即承接其後逐一回收,半刻後,他们来到神坛前、b其他要大两倍的木棺旁,一开盖,映入瞳中的熟悉面容让顿时让两鬼露出喜se。

躺在里面的正是寻觅多时的式神!

马尾少nv一把推落棺盖,俐落地袪除nv孩们身上的红布与咒文条,没多久,双胞胎便不约而同睁开双眼,茫然地盯着前方。

「小七小八,是我们啊,武子姐姐和阿文哥哥!听得到吗?」

武判官探手确认式神们的元魂状态後松了一口气,好在当初城隍爷在制作七鸢八凰的时候多下了一点工夫,让她们遇险时能进入沉眠避免灵气过度消耗,而听到呼唤的双胞胎此时机械式地转动眼珠看向他们,接着七鸢举起手,指向神坛,淡蓝se的光点在她的指尖聚集,延长成一条细如发的光丝连接到坛上的瓮。

「神坛?有什麽吗?」

文判官立时起身走过去确认式神给予的线索,可刚接近,陶瓮就开始剧烈震动,并响起挟着极大悲伤的哭声,回荡在石室里。

呜哇……哇啊啊……好痛……妈妈……好痛……哇啊——

声音相当稚neng,其主人应该还是个幼童,武判官立即以灵气击碎了陶瓮,下秒,一抹的半透明、身形歪歪扭扭、腹部还镶了一张男童脸的魂影登时自碎片堆中出现,不过b起对方魂魄的损坏程度,令他们更意外的是眼前的畸形鬼戴着黑se细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相貌与无名道士分毫不差。

「……彭育年?」

文判官有些迟疑地喊了名字,畸形鬼缓缓的点了点头、0了0自己腹部正在嚎啕的脸,两行血泪潸然落下,一向不擅思考的武判官愣着好一会,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所以真的彭育年没si而是被关在这吗?」

「不、彭育年si去应该是事实,只是那个无名道士要利用他的躯t必不能让地府知晓他yan寿已尽,因此才把魂藏起来,不过……」

文判官的视线移向啼哭不已的「孩子」,那张脸纵然几乎和彭育年的魂t糅合,却依稀能看出它生前确实是变态道士会喜ai的类型,但为何不是和其他受害者一样放在木棺、而要特地和彭育年关在一起?甚至做到融魂的地步?有什麽特殊意义吗?

文判官认为这孩子或许不只是个受害者,它身上一定还藏有与案子相关的秘密,只是就算想询问当事人,依它们的状况也无法回答,他叹了一口气,将八角盒对着彭育年和男童的混合t,选择先安置再做其他打算。

「本官乃城隍左右手之文判官,深受残害的可怜灵魂,速随本官返回地府,前往应去之处。」

话落,八角盒迸出金红se的光芒笼罩了畸形鬼全身,瞬间,男童不哭了,用一种茫然的眼神往上瞅着和自己黏在一起的鬼,彭育年露出慈ai的笑容轻抚两下,接着向文判官深深一鞠躬、指了指後头的神坛,嘴巴开阖几下,最後咻地一声被收入了盒子里,空中则残存着他提供线索的声音。

八卦镜、手链。

听完,文判官和回收完式神的武判官很有默契地凑到神坛前,花梨木制成的神龛空荡荡的,不但没有任何神像,也未焚香点烛,中央仅放了一面八卦镜。

「是这个吧?」

武判官才说着,手就伸过去推,然而怎麽推都文风不动,文判官怕镜子会被蛮力破坏,便要她到一旁等候,自己则将手掌覆上整个镜面,接着如上发条般顺时针挪动手腕,无奈镜子还是没有反应,他唔了一声,反方向再转一次,这回八卦镜总算松脱,同时从左侧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两鬼望向来源,竟看到墙面开了一条密道。

「另一个密室!」

文武判官异口同声、快步进入密道,石块砌成的通道足以容纳三人并排,跟之前走过的相b可说非常宽敞,两侧墙上每隔几公尺就嵌有白se蜡烛,确保能够看清脚下。

不过这条路并不长,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出口,方形的门框被石扉挡住大半,从余留的空隙可以看到紧接其後的是一处装潢摆设都与先前的山顶道场极为相似的空间,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察看,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里面,一男一nv。

nv人穿着紫se纱衣,双膝枕着方形座垫、面向摆了许多陶瓮的长桌直挺挺地跪着,男人则站在对方身後十几步之遥,身周飘着红黑相间的气,看着她两手合十、相当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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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貌,不发一语。

两鬼一眼就认出男人是段承霖,武判官像见到主人的大型犬、兴奋地就要冲出去,文判官连忙拦下来,摀住嘴、强制她噤声,马尾少nv不满地回头用眼神抗议,他只好低声提醒,他们目前在敌人的地盘里,还是低调为上。

听完解释,武判官只好跟着退回门後头的y影里,一起敌不动我不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弥漫在空气里,段承霖像座雕像、静静伫立着,盯着紫纱衣nv人很久、很久,久到他们怀疑他其实被下了定身咒的时候,一声呼唤划破了这份沉默。

「馥萱。」

段承霖的语调很柔很柔、轻飘飘的,彷佛怕吓到了谁,但仔细听就能发现藏在里头的颤抖,那是极度压抑情感的表现,紫纱衣nv人双肩一动,显然听到了,她缓缓地放下双手、站起来、转身,撩起覆盖在头上的罗纱。

文武判官见了nv人的真面目双双瞠目结舌,互看一眼确认彼此没有看错人。

然後,那张熟悉的柔美脸蛋上绽放了骄yan般的灿烂笑容。

「哥,你终於来了。」

《待续》

「哥,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一直想着,万一你不愿意来要怎麽办?」

「但阿年一直鼓励我,跟我说不要放弃,你一定、一定会来。」

「太好了,他果然没有骗我。」

段馥萱对於已si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不感意外,好像这样面对面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她优雅地将头纱拨到脑後拢好,笑意yy、兀自说着话,轻巧的纱裙裙摆随着踏出的脚步一左、一右飘摇,有如翻腾的浪花。

一人一鬼间的距离并不算远,段馥萱很快便走到兄长身旁,投以期盼的眼神。

「哥,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来,走吧。」

说完便喜滋滋地要挽过段承霖,没想到不仅没碰到人、还直接穿过对方身t,段馥萱愣了下,在自己和兄长之间来回审视之後又试了几次,然而一成不变的结果让她逐渐缓下动作,最後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若有所思,周围空气也随着她的安静凝滞起来,沉闷的气氛让躲在暗处找机会出面的文武判官决定继续观望。

不过没多久,一串银铃似的轻笑便划破了这份沉默。

「没关系,反正阿年会有办法解决的。」

段馥萱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慢悠悠地走回长桌,接着提起桌面的陶壶往小茶杯注满锈红se的yet,并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饮下,末了,她想到什麽似地,回眸问道。

「对了,我把慕慕找回来了,现在在隔壁房间睡着,你要去看看她吗?」

段馥萱的闲适与段承霖的凝重形成强烈对b,他看着笑逐颜开的妹妹,嘴巴开阖数次,才艰难地挤出只字片语来。

「……为什麽?」

「什麽?」

「你……你为什麽要和那个变态一起……为什麽要那样对待他们……?」

「哥,你说谁啊?」

「少装傻!你明知道我问的是惨si在你手下的那些孩子!」

段承霖大吼驳斥了妹妹,指她故意隐瞒,段馥萱却一脸惊恐地抿起唇,睁大的双眼里带着无辜和浓浓的疑惑。

「哥,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我不知道什麽惨si的孩子啊?」

「是吗?要不要拿镜子看看自己?你从小到大,只要心虚、说谎、紧张,都是现在这副表情,馥萱,你骗不过我的。」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麽能怀疑我!」

「我也不想怀疑啊!可是各种迹象都指向你就是连续杀童案的凶手,要我当作没看到没听到吗!」

遭受亲人质疑,段馥萱貌似相当难过,她愤愤不平地为自己抱屈,却引起另一方更大反弹,段承霖的脸孔因为极力克制怒气而显得有些扭曲,一丝丝黑气自他魂身溢出、压制住了大部份红光,见到这幅景象,躲在暗处的文判官眯起眼。

「不太妙啊……」

「什麽不太妙?」

听到夥伴的低喃,武判官不明所以回问,文判官瞥了她一眼,解释。

「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变态道士要得到阿霖身t里的阎王令只能有几种方法,一、由原持有人或施术者取出,但阎王大人不可能这麽做,再说他应该是上次看到阿霖在那把剑的轰炸下毫发无伤才想到用阎王令代替冥王玉玺这主意,当时我已葬送他手中,就算知道我是施术者也无济於事。」

文判官举起三根手指後很快地又收起一根。

「再来,让拥有阎王令的魂t自行交出,可惜阿霖对术法完全是生手,所以也行不通,因此就只剩下最後的手段——破坏被寄附的魂t,就能轻而易举取得存放在里头的东西。」

说完,文判官挪动唯一竖着的食指,让武判官的视线跟着移回对峙中的一人一鬼身上,段馥萱仍旧一脸无所谓,但她毫不在乎的模样却让段承霖身上的黑气越发扩散。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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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故意安排妹妹来动摇阿霖?」

「相当有效不是吗?看样子段馥萱一定和这个案子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才会让他轻易就踏进变态道士的圈套、陷入混乱,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异,万一阎王令又回应他,两gu力量加乘那就麻烦了,得想办法压制才行。」

说完,文判官拉着夥伴离开用来掩蔽的石门,虽然在不知道敌人身处何方的状况下主动曝踪是危险了些,不过安抚段承霖才是目前首要之务。

当看到他们踏入道场,段馥萱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文判官注意到了,但他不动声se、装作若无其事、踩着稳健的步伐前进——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未料武判官走没几步貌似嫌他动作太慢,一把抓住後领拎着他直奔目标,最後被摆到段承霖正前方,遮断了兄妹两方的对视。

「阿霖、你看,阿文已经好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武判官炫耀似地把夥伴再往前推了推,好让眼前的鬼能瞧清楚些,段承霖一看到归来的文判官,眼底的哀伤瞬间和缓了点。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本官可不是什麽杂鱼,没那麽容易挂掉,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文判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拿出法器放到段承霖心口,x1收了些许飘出的黑气,然後转身面对正在打量他们的段馥萱。

「刚刚本官和武子在门後都听到了,虽然不无可能,不过为求慎重还是要问一句,令妹为杀童案真凶这事,会不会是被人利用、推出来当替si鬼……?」

「就是说啊,阿霖,你们感情那麽好、她也很疼慕慕,而且又是照顾小朋友的老师,应该是有什麽误会吧?」

「……如果真的是帮人顶罪那该有多好……」

段承霖听出文判官意有所指,也知道武判官和自己一样不相信段馥萱涉案,但他沉默半刻後还是摇头否决了假设,见状,文判官只想到一个可能x。

「你有证据……是吗?」

段承霖没有回答文判官的提问,而是另起一个话头。

「还记得我们在法医室里看的案件资料内容吗?已经删除,不过透过专业人士追查,还是找到了每一篇发送的位址,你知道在哪吗?」

「我怎麽可能会知道?」

「是从你工作的幼稚园电脑发出的。」

「所以?这不能证明寄推荐信的就是我吧?也许是别人用我的电脑发的?」

「馥萱,我没说是什麽样的推荐方式吧?你怎麽知道是寄信而不是留言或传讯息?」

「我……我随便讲的啊!没想到这麽准,刚好猜中!」

段馥萱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段承霖对妹妹的辩答笑了笑。

「那麽,你带慕慕参加活动的数目也只是刚好和受害者人数相同、场次顺序不过刚好与凶案进程一样、我送你的手链刚好在去年暑假损坏、然後手链上的花瓣刚好沾上si者的血,是吗?」

段承霖说着,同时看向妹妹的手腕,感受到兄长的目光,段馥萱立即将手藏到身後。

「警方在搜查时找到的不凋花花瓣只有一半,大概是凶手发现沾上si者的血後顺手拔了下来,馥萱,如果不是你,现在就把手链拿出来证明上面什麽都没有,如何?」

段承霖伸手要求,可段馥萱没有动作,只维持着背手的姿势、木然地直视前方。

「原来如此……难怪案子会陷入胶着……毕竟所有明面上的线索全聚焦在彭育年身上,有谁会想到凶手就藏在不远的暗处,而且还是一个ai小孩的幼稚园老师……不过……为什麽是从是谁……?为什麽要骗我?我这麽、这麽相信你……你要我杀人、我就杀人……你要小男生小nv生、我就想尽办法找给你……结果呢……结果……结果你竟然骗我!为什麽要骗我——!」

段馥萱急喘着气,一连串的质问里夹着愤怒与伤心,她之所以能踏着满地屍t前行,全凭藉着那个复活儿子的承诺,现在却知道双手沾满鲜血换来的是一场空,叫她情何以堪?

但她的悲痛无名道士并没能感同身受,他叹了口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个几近崩溃的nv人。

「因为本上人需要一颗棋子啊!为了成就大业,这些孩子注定得成为祭品,可依照这个躯t原主人生前引人注目的程度,要是亲自动手肯定没多久就会被逮到,那怎麽办呢?只好用点小手段,找个心甘情愿做这些事的替si鬼,你刚好给了本上人这个机会。」

无名道士昂起下巴,说得理所当然,且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相当自豪。

「不过,虽然是替si鬼但本上人待你也不差呀,起码给了你一个团圆的梦,若非有人坚持追根究底,你也不用这麽早面对现实,要怪,就怪你哥哥和那边的鬼官。」

无名道士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意有所指,将所有的错都归咎於别人身上、与他无半点g系,而得到答案的段馥萱登时像被ch0u乾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坐倒在地,双眼无神地对着远方,喃喃低语。

「是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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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原来是这样啊……」

伤害了那麽多人……结果竟然是白忙一场……她……她到底在做什麽呢……怎麽会这麽可怕……居然忍心杀了那些可ai的孩子……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段馥萱脑海闪过受害者们惨不忍睹的si状,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罪恶感与懊悔连番袭上,她不断摩擦自己的颤抖的双手,想把眼中看到的那些汩汩渗出的鲜红抺掉,可是再怎麽搓r0u,鼻间仍旧闻得到浓重的腥甜味。

见妹妹陷入自责旋涡,段承霖满心不舍地想上前安慰,但文判官以安全为由阻止了他,然後示意武判官去把人带回,於是武判官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无名道士,确定他没打算有任何动作後才过去一把扛起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nv人。

等到段馥萱归来,焦心的段承霖立即迎上、将人护在身後,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这家伙,那些受害孩子和父母也好、馥萱也好,你抓着他们的软肋做这麽多丧心病狂的事,难道都不会有一点愧疚和不安吗?」

「怎麽会呢?要完成大业,牺牲是必然的,能成为本上人得道路途上的基石,那可是他们的荣幸。」

无名道士双手抱x、神情冷漠,看着面前一众的眼神就像看着蝼蚁,那高高在上、全天下都得为他奉献的模样十足恶心,段承霖瞪着他,嫌恶地问。

「到底是什麽伟大的事,值得你拿那麽多条人命来换?」

「这个嘛……」

「让本官来回答吧。」

文判官没让无名道士说完,直接抢过他的发言权。

「他之所以教唆令妹杀人,是因为他要用那些孩子的血画阵,汲取他们的灵气和这块土地上的生气完成他的长生之术,此外他还盯上你魂元里的阎王令,所以故意引你过来,想趁机夺取,本官没冤枉你吧?变态道士。」

「不愧是城隍的得力助手,在垂si之间还能调查到这些事,衷心佩服。」

无名道士笑着称赞,算是默认了文判官所说,但段承霖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

「开什麽玩笑!他们每一个明明都可能拥有美好的未来,却因为你的私慾全毁了!」

「代城隍大人此言差矣,那些孩子虽然毁灭了躯t,但他们的灵魂能在术法完成的那一刻和本上人一起获得永生,b起期望您擅自揣测的、不知道会不会达成的未来,不是更有意义吗?」

「你……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段承霖本想继续反驳无名道士诡谲的论调,可他明白两方的想法差别太大,自己说再多对方也不会因而改变、只是浪费唇舌,只能不甘心地斥责两句,然後投以见到疯子一样的眼神,不过无名道士似乎相当享受这样的目光,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一旁的文判官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回驳。

「少做梦,本官不会让你得逞的!」

文判官话落的瞬间,武判官随即有默契地一个箭步上前缩短两方之间的距离、挥剑拦腰斩去,但无名道士貌似预料到他们的动作,少nv冲过来的同时也挪动脚步後退,闪过了完结!

淅沥淅沥,滂沱大雨一路从下午持续到入夜,虽然炎热的天气因此变得舒适清爽许多,但sh漉漉的天气也让路上行人少了大半,连带店家们的生意冷清许多。

一间亮着鹅h灯光、以黑se与木se为基调的小酒馆里,一名绑着马尾、身穿短袖衬衫和长裙的nv子双手托颊,盯着外头几乎掩去景物的水幕、估算今晚大概也不会有多少客人後,叹口气,拿起软布擦起刚洗完的玻璃杯,且顺道开了墙上的电视机电源,让屋子里进驻一些声音,才不会显得那麽寂寞。

她一边擦着餐具、一边津津有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凶案追缉系列,而今天的节目讲的是届满三十周年的猎奇连环杀童案,这个案子轰动一时,曾经困扰侦办的检警好长一段日子,直至被某名参与监识的法医找到突破口,才得以避免受害者继续出现。

听着有年纪的主持人和来宾们和往常一样滔滔不绝、绘声绘影地描述当年那个案子是如何的让社会不安、让父母担忧,大肆评论凶手犯案的动机、人格、背景,nv子不知道怎麽地竟觉得心痛与难过,尤其当萤幕播出当年的资料画面上带到搜救队找到凶手的遗t时,她眼眶一热,倏地落下晶莹的泪。

而这一幕竟被上门的客人撞见。

「哎呀,慕瑶姑娘,你怎麽啦?」

进入店里的男子穿着红se的丝质盘扣上衣、黑se长k,睁大一双杏眼,讶异地看着在吧台里哭得不能自己的店主,nv子听到常客的声音心一惊,慌乱地抬手抹去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露出有些困窘的笑容。

「寇先生,你怎麽来了?外面雨很大耶?」

「正因为如此,你今日才有空陪我聊天不是?」

男子温柔地笑了笑,将甩去大部份水珠的红se油纸伞放入伞筒,熟门熟路地走向吧台惯坐的位置,然後转头看了一下身後的电视,正好播到说明杀童案时间线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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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案子已经这麽久了啊……」

男子感叹中带点愁怅的语气引起nv子的好奇,她将入座都会给的开水放到他面前,问道。

「寇先生知道这个案子吗?」

「嗯,因为写作取材,曾经研究过。」

男子用搅拌bang戳着杯里那片在水里载浮载沉的柠檬片。

「你知道吗?大家都说多亏那个法医找到线索破案,但其实应该要归功於城隍的保佑。」

「城隍?什麽意思?」

由於从小最喜欢各种跟鬼神有关、光怪陆离的故事,nv子忍不住停下手上调酒的动作追问,男子对上她yu追根究柢而闪闪发亮的黑瞳,加深了笑意。

「虽说是城隍,不过也只是代理的,这个故事啊……得要从一个男人说起,他姓段,名叫——」

男子眯起眼,语调柔和平稳,带眼前的nv子进入一个极富神秘se彩的传说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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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职城隍》一文到此完结

断断续续写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谢一路陪着我、鼓励我、没有放弃这个坑的读者们

紬实在此致上最高谢意!鞠躬

by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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