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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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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属于民国架空背景,与真实历史无关

纵使刀锋抵在颈上,也不做时代的哑巴,不让蚌珠掩埋于尘世的沙土之下。

01山海无涯

六月江南,y雨霏霏,久不见日光。

北丰剧院要上演齐延春的新曲目:《山海无涯》。

大约吃完饭之后,已经购好票的观众们便在戏院门口纷纷排队检票。刚起步的剧院还没有发展到对号入座,往往是大家买相同的票,最先排队的人最先抢到自己心仪的座位。而那二楼看台上的包厢,往往属于权勋贵族和富商阶层这些走了后门的人。

齐老板的戏是在当晚九点钟正式开场,人们为了抢到前头的座位,老早就聚在这里排队。新安路十四号街新装修上的电灯纷纷亮起来了,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一个身着灰se长衫的年轻人压着帽檐一下子从队尾窜到了较靠前的位置。年轻人拍了一下前面一个正在排着队翘首期盼着的看客的肩膀,那人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看他,“你做什么?”

年轻人的语气很是礼貌尊重,“先生,您好。我能不能买下你的票?”

这个正在排队的男子一副文人打扮,很是珍惜今天排队得来的位置,只吐出两个字来,“不卖!”

年轻人掏出了一块钱,男子瞄了一眼那块在电灯下微微闪着光泽的银元,眼神有点闪烁,复又斩钉截铁地继续重复先前那两个字,“不卖!”

两人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嘶哑的感叹,“兄弟!你可真是好样的!一块大洋够买十个人的戏票子了!卖了吧!卖了吧!”

年轻人和男子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衣衫有些泛h,身形佝偻的h皮汉子。文人打扮的男子咬了咬牙,“齐延春的新戏,我定是要看的!再说了,我今天傍晚好不容易排了个靠前的位置,这一块大洋可不能就这么打发了这个好位置!”

h皮汉子嘁了一声,脸上挤出了几丝笑容,对着身着长衫的年轻人有些讨好地说道,“这位小哥,这个迂人不卖,要不你买我的吧,”他尾音忽然一转,眼底划过一丝狡猾,“可是--你看,这座位的位置也实在是来之不易,不妨--小哥您再多给二十个铜板?”

前面的男子心道,真是狮子大开口!

然而这穿着长衫的年轻人竟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又掏出了一堆铜板,点了二十个给这汉子,汉子乐呵呵地拿走了钱,交给年轻人戏票子,年轻人也顺势cha进了队伍。

前头那位穿着文气的男子,并不回头,只是冷淡地自言自语一句,“这么多钱买一张本来是十五个铜板的戏票,值得吗?”

年轻人语气坚定,道,“我定是要看到这场戏的首演的。”他的声线温柔纤细,却故作低沉,听着有点奇怪。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边脸,他的脸很小,只露出纤秀的下半脸曲线。说完这话,他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又过了半晌,离开场还有半个钟头,戏院大门一开,开始放人,人们倒是很有秩序,都稳当地按照队列的顺序一个个进去,那个年轻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斜立在门口的红se告示板,上面写着:“山海无涯齐延春殷玉桃”,在下面却特意写了一行字:“原着:金陵先生”,年轻人看到这一行字,目光竟有些灼然,欣慰地笑着踏入了北丰剧院。

待持票的众人都坐定后,已是堪堪将要开场了。场下观众席有些微的sao动,一些人脑袋冲上,望着二楼西北角的一个包厢。

“曼露也来啦!”年轻人前排一个披着羊毛披肩的妇人兴奋地低声说着。她旁边的nv伴有些惊奇地问道:“就是那个《北国佳人》里的顾子衿?”

“可不就是她吗?她今天可真漂亮,珠光宝气的,真是羡慕她。”

“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是她的男朋友吗?”nv伴低笑了两声,男朋友在金陵可是个时兴的词汇。

“那位是顾爷,总务局局长,我小叔子就在他手下做事。”妇人得意地回答。

nv伴暧昧地笑了笑,“原来是金主啊!”

她们两个身后座位上的年轻人也抬头定定地望着西北角那个方向,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他的思绪又被坐在后面的两个男人的聒噪拉回来:

“我看今天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和齐老板搭戏的是殷玉桃?她不是唱花旦的吗?”

“那就怪了。”

“有何奇怪?”

“你想啊,殷老板也唱花旦,齐老板不也是唱花旦的吗?这二人可怎么搭戏?”

“那有何不可?我猜他俩是演姐妹呢”

说罢二人都发出了笑声,接下来的话语竟发展得有些不堪入耳。

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的灯瞬间点亮,红se幕布徐徐拉开。只见那舞台中央竟用木板搭起了一座惟妙惟肖的船只。船头站着一位身着白袍,须冉乌黑的老生,他侧着身子,望着左侧,似是在望着茫茫的江面。这时,从船坞里走出来一位同样穿着素净的nv子,像是刚起床的样子,乌黑及腰的头发披散着。她款款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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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走去。

“这位走起路来的姿态像是殷玉桃啊。”

“这扮相真是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呢!差点认不出来。”

“怎么不见齐延春?”

“估计在后面吧?”

……

“这戏码很是新奇啊,从没看过啊。”

“据说是齐延春请人写的新戏。”

非同寻常的舞台布景以及戏子的扮相,引起了观众席的阵阵sao动与议论,不过大家还是按捺着好奇的心情继续看着。

舞台上那长发披肩的花旦手里捧着一件带领子的青衫,语调缱绻柔美,念白道,“老爷,江上寒风阵阵,且披上这青衫罢。”

老生回过头来,接过了衣衫,又侧过身子望着江面,忽然唱叹起来,语调悲伤顿挫,“江上风冷,哪堪血冷!为官十载,终是h粱一梦!”

他又回过头来,握住身后nv人的手,“ai妻卿卿,元军已成破竹之势,吾皇乃是凶多吉少,若到那时,你我皆为战俘,”他回头又看着脚下的江面,“不如投身寒江之中,且作亡魂之歌,也好过羞辱折磨!”

舞台下已有饱读史书的观众看出了这场新戏是描写的哪一历史场面,互相之间已经有了议论之声:

“这老生唱的岂不是崖山海战里的陆秀夫!”

“这出戏不像是齐老板的风格哟。”

台上这戏正讲的是南宋灭亡之前的崖山海战,在元军的包围之下,“宋末三杰”之一的文官陆秀夫背着幼帝跳江殉国,接着十万军民皆投江自殁。而开头这出戏,正是陆秀夫将夫人儿nv亲手推入江中,为免家人被元军俘虏羞辱。老生的扮演者有些面生,他的下半边脸尽埋于装饰贴脸的须冉之下,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一双眉眼,眉峰里藏着肃杀之气,狭长的瞳孔里饱含悲痛与坚定,配着那低沉慷慨的唱声与沉郁顿挫的胡琴走板,十分引人身临其境,待唱到将妻子推下船头的时候,那种无奈与决绝更是振聋发聩。

正当观众为夫人的si亡垂泪之时,伴奏的音调变得激昂起来,也多了嘈杂急促的锣鼓之声,无数的箭矢与火枪弹向船只s过来。元军即将压境,陆秀夫背着仍是幼童的小皇帝从船上跳下去,最后唱出了一句:“且用我血筑山河,盛世待由后辈歌!”

随着陆秀夫的这一跳,那红如鲜血的大幕又缓缓拉上。下面众人久久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楼上楼下的观众席上掌声轰然。

坐在,夜半的天气也是寒凉的;那爽快的风簌簌地拂过他略g起的眉梢,吹得他微醉了起来。

下了车进了门口,自是由他一起跟到大的丫头,唤作“碧莲”的,迎了上来。碧莲道:“老爷怎么不加件衣服走?天怪凉的!”

齐延春随她后脚进了门,却看到中间椅子上,铺满了几件新做的旦角戏服,什么杨贵妃啊、杜丽娘啊、王宝钏啊什么的,一片红yanyan的,直扎眼睛。

碧莲看着他目光留意到此处,便道:“这些都是西街的成衣铺新做的,今天白天给送了过来,上面可缀了贵妃绒,还有这实打实的珠玉满堂,您瞧这成se,多新鲜啊。”

齐延春忽地打断她的话头:“且烧了吧,以后再也穿不到了。”碧莲被唬得愣愣的,直说:“为什么呀?这么……好看呀。”

“再怎样好看,那也并不是真的我。”齐延春遂摆了摆手:“你且抱着到门口烧了吧。”

碧莲对这样的主子也是没辙,于是以单薄之躯抱了这堆有点沉重的戏服,取了火折子,摇摇晃晃走到大门口,拉开门闩,推开大门,脑袋向外一探:这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夜风吹起来,让人心里感觉空荡荡的。碧莲一个小姑娘家,心里竟有些害怕了,她脚迈出了门槛,却触到了一个软塌塌有着温度的东西,她顺势往脚下一瞧,便觉得脚底血ye一下子窜上了脑袋瓜儿,又一下子凉了下来。

“啊--------!老爷……老爷!这儿有个si人……”

齐延春听到这叫声,心下也有些凛然,便快步走到了门口。他见那倒在门口前的“尸t”浑身上下血迹斑斑,si相确是有点狰狞。他蹲下身来冷静地瞧了一上下,又伸出手来探了探这身t的温度,走至前蹲下来0了0这“尸t”的鼻子下面,向碧莲道:“这人还没有si,抬进去!”

碧莲上前拦了一下:“老爷,这人不明不白的。我看,我们就当没看见,关上门来!现在这个世道,门口常见横si鬼,若是收留了他,反倒之后把我们也牵扯进去。”

齐延春道:“听我的话,我们一起抬进去。遇此情况,置之不理,反倒是做了件恶事。”

碧莲只得听了他的吩咐,和他一起将此人抬了进去。她用抹布拭了这人全身上下的血迹,露出了一张洁白无须的脸来。齐延春这时才认出来,此人正是一位旧相识。

那斑斑狰狞的血迹擦净后,露出的只是些皮外伤。齐延春心道:“好办”,便取了府中常备的金创药,纷纷洒在了伤口上;他倒洒得细致,从头到尾,一点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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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这人才缓缓醒来,望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齐延春,后者半眯着靠在椅子上,见他身t动了动,立刻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望。床上这人缓缓开口道:“原来你还住在这里啊……”

齐延春道:“陈俊,你醒了。”

这叫陈俊的人道:“我迷迷糊糊地滚在地上,想来是凭直觉0到了这里,没想到几年都过去了,你还是住在这里。”

“这里僻静,适合练嗓子,打扰的人也少。”

“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陈俊上下扫视了他一番,“戏,唱得越来越好了?”

“你也还是老样子啊。还g着刀口下t1an血的营生啊?”齐延春回敬道。

陈俊笑着说:“现在那不是我的营生了,”他倏地瞪大眼睛,“我已经加入革命党了。”

齐延春听到此话后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面带微笑地问:“革命党这年头也有很多宗,不知阁下加入的是哪一派?”

“新中会。”

齐延春噗哧笑了出声,掩了掩嘴,配着他的长相,倒有几分妖娆,“这听起来倒像个帮派的名字。”

“名字罢了,也是有点喻义的。对了,你还记得顾桥枫这个人吗?”

“姓顾的……你是指现在的顾局座吗?”

“他……他娘的,他真混成这样了?他娘的!当初我们几个一起玩儿的时候,他还高谈阔论,说什么革命、什么理想,现在却像狗屎一样忘在脑后了,给那伪政府卖命!”

“这人我倒是许久没见了。以前一起混的时候,说的话也是最少的,后来经常带着几个不同的nv人去看我的戏。”

“唉,甭提他了。”陈俊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问他:“有什么吃的没?随便来点儿,给我垫一下肚子。吃饱了我就又要上路了。”说完他嘿嘿一笑。

齐延春一愣,瞪着他:“走这么早g嘛?你还是在这里躲一躲。你形单影只的,又浑身是伤,出去了肯定又是追兵在后,你且在我这里养上几日吧。”

陈俊摆了摆手道:“这点小伤又算什么?我习惯了。”他又咧嘴一笑,衬得脸上的新伤更加明显,“我确要赶紧起床了,我还要把信儿传给其他弟兄们呢。”

齐延春又一次噗哧一下笑出来:“你可说这不是黑帮?弟兄弟兄地叫着呢。”

“随你怎么说,快给我些吃食。饿了一天多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齐延春忙吩咐厨房的碧莲去多做些了吃食,原来齐延春每日四时起来开始吊嗓,这碧莲于是很早起来准备早饭。

待到齐延春吊嗓、叉腰、耍枪等一切都练完回来,陈俊早已不知去向,在桌案上留下一封纸条。齐延春展开来读,只见:

“齐兄,敬上:

多谢齐兄深夜搭救之恩,感激不尽。若陈某不si,以期后日报答。

今日之事及陈某之人,甚你我相知相识之事,万望勿再向他人提起,我已是伪政府之眼中钉,r0u中刺,yu杀之而后快。但望齐兄未被牵涉,多有惭愧。”

齐延春读后摇了摇头,便把这纸条烧了。他寻了碧莲来问时辰,知此时已是七点钟了,正是寻常人家进早饭的时候,于是走到桌边,转了几下电话的转盘,过了一阵,便听那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声:“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我是齐延春,是江老师吗?”

“是的,我是江白。齐老板昨晚的演出还顺利吗?很抱歉,我因个人的事情没有赶到。”

“没有关系的,江老师。您能提供给我这个话本,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齐延春的语气很是礼貌恭敬,像是对着位大人物说话,“就是不知这金陵先生是何方人物?”

“啊哈……”江白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出来,“她是我的一个学生。”

“我倒是很想结识一下这位先生的,不知能否有幸见上一面?”

“哦……这样啊,”江白似是思忖了一阵子,沉默了几秒钟道:“那好的,我安排。”

齐延春撂下电话,便拿起了旁边新送的报纸看,前面均是国际国内的政治要闻、时事杂谈,翻到后面“梨园春”一栏,才看到关于自己新戏的文章,之前也报道过几篇新戏的宣传,里面也有些个质疑之声。但没想到今日刊登的竟是当红老生章玉麟的一篇评论,齐延春速速浏览了这篇文章,遂将报纸拍到桌子上,幽幽叹了口气。

待到天边浮起一片泼墨般的紫蓝se,已是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

崔兰舟从学校出来,没回家,就直奔章府而来。

章淑苓的祖父,在前清,官至提督。后晚清覆灭,后代也名声在外。一家人居住在这青瓦白墙的江南大宅院里。到了晚上,数不清的姨太太,数不清的红灯笼,数不清的鸦片膏,院子里一处夜舞笙歌,就有一处沉寂堕落,五光十se,却又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漆黑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在黑灰se的h昏里沉默地望着崔兰舟。她也沉默地瞟了它一眼,崔兰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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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从大前门进去章府是较困难的。她向来有个方便的去处,她便轻车熟路地溜进去了。

章四小姐就在y沉沉的后屋里,偷来窗沿边的天光,细细读着一本巴掌大的杂志。待一个瘦弱的人影驾轻就熟地0到窗下,章四小姐的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起来把门打开了。

“你又来给我补课了?”章四小姐笑着问来人。

“明知故问。”崔兰舟把书袋子甩在椅子上,“今天怎么又没去上课?这个学年你已经旷课十七天了!包括今天。”

章淑苓开始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00地翻出书桌上的国文课本,问道:“今天讲了哪篇课文?作业又是什么?”

崔兰舟被她这一桌的杂志x1引去所有的目光,手抚摩过一本本的封面,那封面上一个个曼妙的nv子,应是淑苓心里自己的影子。崔兰舟一顿首,接过淑苓手里的课本,翻到今天刚讲的课文,对着她大概复述了一遍课堂上所讲的内容。

“今天的作业就是以孟子的x善论与荀子的x恶论为引,将自己的观点作一篇文章。”

两人同看一本书,挨得很近。天气已近初夏,人们衣服的袖子越来越短,随着章淑苓抬高了书本,崔兰舟留意到她小臂上那条狰狞的痕迹。她状似不经意地碰了一下那处,章淑苓便下意识躲了一下。

崔兰舟面容严肃道:“谁g的?”

“在这大院子里,挨了一鞭子,已是家常便饭罢了。”章淑苓把头半埋进课本里,只能听到她说这话时平淡不过的语气,好像说着类似“太yan就是从东边升起”的真理一样。

崔兰舟沉默了几秒钟,纤长的眼里忽闪过一瞬犀利的刀光,她“腾”地站起来,左手别扭地揪起章淑苓的衣领,右手攥紧她肩膀处的布料,“唰啦”一声,顺势撕开了她上半身的衣服。

“这也是家常便饭吗!”

章淑苓莹白如玉的肩上和背上长短不一的浅红se痕迹一条条暴露在空气之中,她不自觉把手搭在肩膀上,又不自觉抖了一下。

崔兰舟的脸靠近她,盯着她下垂着的眼皮,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也是家常便饭吗?”

“等我从这宅子的大门槛踏出去,我的生活就不会这样了。”章淑苓轻声说道。

“踏出去……你是指什么?”崔兰舟不解其意。

章淑苓抬起头正视她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再过几日,我就要嫁给南浦县的周二公子了。”

崔兰舟有些恍惚:“什么时候的消息,我竟从来没听过。”

“告与不告又有何如?”章淑苓拉起被撕开的衣服,遮挡住身t,“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早晚都是要嫁的。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她望着崔兰舟说道:“能帮我实现出嫁之前最后一个心愿吗?”

“你说。”

“我想去一趟你家,今晚。”

崔兰舟听到这话,感到有些疑惑。但表面仍平静如水,并没有发表任何疑问,只说:“那你可要换身衣服,好好装扮一下。避免被发现。”

章淑苓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从柜子里掏出了一身男x的行头,麻利地换上了。“我们要等一会儿,到了七点钟,晚饭开始的时候,正是后院戒备最松的时候。”

这边章府的夜晚才刚刚开锣,外面的世界早已热闹非凡,此时正是各大饭馆人挤人的时刻。

九云楼乃是金陵,发表到共同晚报上。”

“共同晚报我虽不常看,但通过街头巷尾之间的谈论,也是略知一二的。据说是以社会上的新闻为主,辅以一些时评文章,影响力很大。”齐延春在凳子上坐定,摇头叹息,“二位也知我新戏反响并不好,这两日各大报纸上也尽是些批评的文章。连演老生的前辈章老板都将我一顿痛批。”

“实则不然。”胡雀翎摇了摇头,道:“千人千面罢了。我和我周围一些共事的,里面还是有一些欣赏的呼声,今天来也是想让齐老板知晓这些声音。现在的时代与以往大不一样了,新的东西出来的速度太快,一些活在旧时代里的人,他们的反应会很猝不及防。所以批评的声音一时间蜂拥而上。千万不要灰心啊,齐老板要是没有前进下去,戏曲改革的这点微弱的火苗就要被浇灭了。”

江白也在旁帮腔:“齐老板以前唱的都是旦角,前一场戏首唱老生。本来旦角到生角之间就所差甚远,你又唱的是老生,纵你对生角的练习也下了一番苦功,但舞台经验摆在那里。所以章前辈对你的批评之声,是必然之至。”

齐延春听了二人的话,很是动容,“二位的话,让我感到宽慰。且放心,齐某不会因为这些而切断演自己的道路。”

说完一些贴心的话语,三人之间的气氛也融洽起来了。齐延春更是将新认识的胡先生引为知己。互相了解之后,才知三人在许多观点与立场上不谋而合。齐延春本好交友,更是对二人侃侃而谈了起来,从桌前的几道湘菜,甚至谈到了最近的时事,齐延春平时很少关心政治,听江先生和胡先生讲起来,印象很是懵懂。

忽听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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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晚报的胡雀翎道:“今晚不便久留,九点钟还要回去报社赶新闻,排字房的伙计这两天催来催去,常忙到后半夜去,往往回家路上,还能吃上一口林家巷口的夜宵呢!”

“这两日可是有什么大新闻?”江白问。

“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政治上无非是革命党与现在政府间的那些矛盾。”

“革命党?”江白顺势问道。

“就是那个新中会。这两年新成立的。”

提到这三个字,一向对时事cha不上话的齐延春可就来了jg神。“具t是怎样说的?”

“新中会有个人,说是二头目,被政府给抓了。叫陈俊。”

齐延春手里筷子没拿稳,摔到了一份“剁椒鱼头”的盘子边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他忙咳了两声,完了说道:“被……辣椒呛到了。”

江白面容变得严肃了起来:“政府已经贴了告示,六月三日公开处罚新中会的陈俊等人,以儆效尤!”

“新中会其实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只是因为,变成了这世间第一恶人了。”胡雀翎说罢,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世道多艰啊,世道多艰……”

江白和胡雀翎的情绪还沉浸在惋惜之时,齐延春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江白。

“江先生,请帮我把这份稿酬转交给金陵先生。未来还希望能够多多合作啊!”

江白点了点头,见齐老板从座位上站起来,诧异地问:“齐老板是要走了么?还要再上两道菜呢,品评一番再走,也不迟。”

齐延春脸上浮现出匆忙之se,作了个揖。“突然想起今晚上有夜戏,恕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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