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知道陆酩是在隔绝她身边的人,不过她现在自身难保,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被扔进天牢,自然也护不了柳茵茵。
“送她去燕北。”她说。
陆酩和她对视许久,执箸,为她夹了一筷子的青笋鸡丝,“把菜吃了。”
牧野要与陆酩提要求,不愿现在就与他起冲突,她抿抿唇,拿起筷子,从碗里把青笋挑出去,只吃了鸡丝。
“送她去燕北。”她重复。
陆酩看一眼被剩在碗里的青笋,回道:“好。”
柳茵茵去燕北之前,牧野写了一封信给柳茵茵,还没给出去,就被沈仃扣了,说要等陆酩回来看过才行。
陆酩拿到信时,刚看了两眼,便轻嗤道:“你这字写的,真是越写越回去了。”
牧野知道自己字写的丑,却无所谓道:“看得懂就行了,要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信是牧野写给牧青山的,请他帮忙照顾柳茵茵,除此之外,她在结尾写了一句:“问先生安。”
陆酩看完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信折起,动作慢条斯理,“孤会转交给柳茵茵。”
牧野耸耸肩,陆酩虽然答应了送柳茵茵去燕北,但却也不再让她和柳茵茵见面。
毕竟她现在本质上跟坐牢没什么区别,让她住在别院里,大概也是为了在最后定案之前,传出去不那么难听,给她和皇家都留下脸面。
奉镛这几日难得下起了雪,南方的雪落下后很快化了,又结成冰,外头阴冷阴冷的,透着一股萧瑟颓败。
牧野虽然每日都喝解药,但那解药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四个时辰,到了夜里,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连喝水都要让绿萝进来帮她。
拖着这样一具身子,加上外头温度冻人,牧野索性连门也不出了,整日窝在房里看兵书。
别院的书房里,竟然有许多失传已久的兵书,牧青山以前也只是口传相授,有些地方不及书里讲的清楚,牧野时常一看就看一天,忘记了时间,被困的日子也显得没那么难熬。
唯一有些烦人的,是陆酩每天傍晚都要在别院里用膳。
这一天,奉镛又下雪了,从早落到晚,空荡荡的院子外积了厚厚一层雪。
牧野不让其他人去踩,嫌他们把雪踩脏了,反正在这别院里当值的侍从,一个个都会轻功。
她靠在塌上,半开着窗,望见白茫茫一片,仿佛回到了燕北。
傍晚时,这片白多了一串足迹,是被陆酩踩出来的,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衣,紫貂裘上蓄满了雪,进到房里来时,带进了一阵寒意。
牧野掀起眼皮,嫌弃地皱皱眉,并不开腔理他。
晚膳是在暖房里用的,牧野懒得动弹,脚边靠着炭盆,手里捧着手炉,陆酩让绿萝将膳食端到塌上的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