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在一间房前停下,轻叩门。
门里传来一道冷沉的男声——
“进。”
那声音冷的,好像从顾晚的耳朵眼,一直冻到她的心脏。
沈凌打开门,让顾晚进去。
顾晚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比起进这个屋子,沈凌给她的感觉要更安全些。
沈凌察觉到她的恐惧,小声提醒道:“请顾大夫一定尽心尽力,要是治不好……”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晚:“……”
她更不想进去了。
顾晚进到屋子里,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朝内看,看见了床榻边背对她站着的一个身影,挺拔修长,光一个背影,就透出不凡气度。
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乌黑长发散开,遮住了面庞,白色里衣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榻边的桌案上垂着脱下来的玄色外衣,外衣上放着一张青铜鬼面具。
顾晚见到鬼面具时,眼里闪过异色。
听见门口的动静,陆酩将目光从牧野的脸上收回,转过身,看向顾晚,“有劳了。”
“……”
顾晚和他对视一眼,随即敛下眸子,别院外的玄甲军已经说明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顾晚背着药箱,碎步快走到床榻边,凑近后,她终于看清了躺在榻上的牧野。
双眸紧闭,墨发如瀑般散开,被汗沾湿。
即使闭着目,依然能够看出其五官生的非常精致,眉似远山,鼻尖挺翘,两颊泛着因病色而起的不正常红晕。
容貌里带着女气,却美而不艳不娇,即使身负重伤,也不见露出一丝娇柔之感。
顾晚恍惚了一瞬,很快凝神,弯腰去解牧野的里衣。
牧野的右肩膀处伤势最重,虽然陆酩用止血药处理过,但流出来的血,浸透了半边里衣,甚至能拧出血水来。
顾晚将她的里衣褪至肩膀处时,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牧野发出一声轻唔,压抑而生涩,听得顾晚的动作放轻柔了,比起对待其他伤兵,要更加轻柔。
顾晚继续褪着里衣,褪到锁骨以下的位置时,余光瞥见那影影绰绰的一隅时,忽然顿住,眼里升起讶色。
后背陆酩的视线紧锁在牧野的身上,没有移开过,顾晚指尖轻颤,犹豫思索片刻,将牧野的里衣重新合上,转头问:“牧将军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陆酩微愣,不知是因为顾晚称他是牧将军,还是因为顾晚问他和牧野是什么关系。
顾晚见他沉默,鼓起勇气,语气强硬道:“若没有关系,还请你先出去。”
不然哪有未出阁的姑娘,未着片褛,被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