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余光睨了睨她。
阿情习惯了不让任何人在交往场合里受到冷落,看向站在牧野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陆酩。
“那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牧野料想以陆酩的性子,是不会与回应阿情的话的,正想着要编个什么名字应付过去,不曾想陆酩开口淡淡道:“顾舟横。”
闻言,阿情一愣,忽然想起世子教他的一首诗——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本来他还对牧野的名字半信半疑,直到听见陆酩自报的名讳,心中自诩了然,猜想眼前这两位公子怕是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都报的假名。
阿情嗤嗤地轻笑起来,并未戳穿,反而看了一眼身旁的程聿。
这事辰律每每带他外出游玩时,也会这么做,化名程聿。
毕竟以辰律那样的出身,别说和他这样的人交往,就是和他共同呼吸一个室内的空气,都是他的冒犯和玷污,有辱南陵王室的脸面。
一番简单寒暄,四个人彼此心照不宣,互道完假身份后,便前往湖边游船。
虽然正直寒冬,但今日阳光正好,暖阳驱走了寒意,湖光粼粼。
刚好坐得下四人的游船划至湖中心,便顺水自在。
牧野食指指尖在白玉茶盏边摩挲,勾起唇:“离此地不到百里的洇城陷落,我们倒是好雅致,还有闲情在此喝茶。”她的话里话外带着讽刺。
程聿饮茶的动作微顿。
“公子何苦如此说,”阿情打着圆场,“你我只是普通百姓,拿不起刀剑去拼杀,再忧再愁,也解决不了那么大的问题,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及时行乐罢了。”
牧野反驳:“若是百姓尚可及时行乐,那掌权者却也跟着及时行乐,无动于衷,又要怎么办?”
阿情被他问住,又见她的目光正看着程聿,心中似明了几分,正想替他说话。
辰律不再遮掩,悠悠开口:“牧将军与其在这里埋怨,不如回奉镛问问朝廷的意思。”
阿情怔了怔,瞪大眼睛看着牧野。
辰律余光瞥见他盯着牧野过于炽热的视线,皱皱眉,掐着阿情的下巴,掰过他的脸对着自己。
牧野见辰律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也敞开了聊。
“战局变化在瞬息之间,等朝廷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世子能否帮忙从中周旋,请南陵王借我几万人马?”
辰律沉默半晌:“未有朝廷的准许,南陵的兵力也不能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