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乔想到刚刚乐平还在为了她的皇兄说尽好话,可是陆酩却未见得有多舍不得乐平,淡漠得好像乐平不是他的妹妹。
陆酩当真是天生要当皇帝的,就连说的话,也与太祖皇帝一样。
“陆酩。”牧乔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
陆酩心中一悸,缓缓掀起眼皮,和她的目光对上。
牧乔:“你的心太硬了。”
陆酩:“……”
他的唇角抿着,漆黑一团的眸子凝着她。
面对她的指摘,许久,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朕给过她选择,和她容貌相近的女子一直跟在送亲队伍里,暗中学习乐平的行为举止,只要乐平反悔,她随时可以替嫁。”
牧乔没想到原来陆酩有这样的准备,可是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一半,乐平若是想反悔,早就反悔了。
而乐平与她说的那一番话,更是远远没有想反悔的意思,反倒是决心坚定。
可就算他们强行把乐平带走,换上替嫁的女孩,那一个女孩又何其无辜。
牧乔握紧了双拳。
她怨她恨,却不知道该怨谁恨谁。
将霁朝害成死局的人,承帝、陆晏和每一只将大厦蛀空的蝼蚁,陆酩登基以后,都一个一个的清算。
可是王朝的衰微当真在一朝一夕。
经历了朝中内乱,南北战事,到陆酩手中,曾经强大的霁国竟已成了强弩之末。
牧乔可以指摘陆酩许多地方,却唯独在国事上,说不出他的一句不是。
没有人在如今的局面下,能够比他做得更好。
马车行驶到郊外僻静无人处,慢慢停下。
另一辆马车早就在此等候。
陆酩的安排下,牧乔会在那一辆马车里换回男装,再返回城中。
牧乔要下车时,陆酩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牧乔回过头,冷冷看他。
陆酩许久不曾见过她着裙衫,偏偏她选了一件淡青色,生怕他不知道,她还在缅怀裴辞。
“三年的感情,你当真说放就放了?”
牧乔的眼底清明,不为所动,她轻启唇,嘲弄道:“我与皇上除了皮肉之欢,还曾有什么感情?”
闻言,陆酩扯起唇角,漆黑幽沉的眸子死死攫住她,“你与我是皮肉之欢,与裴辞便是色授魂与?”
牧乔拧眉,恼道:“我们之间的事,与先生何干?”
陆酩简直听不得从牧乔唤出的那一声“先生”,那般虔敬,那般温柔,那般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