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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又来了,真讨厌。
那是一种,
被遗弃的无助寂寞。
还是会梦见我的十二岁生日那天,妈妈开心带着我坐车到爸爸的公司会合,说好了要一起庆生的。
却,
尘土飞扬的车祸现场。
混乱的急救人员赶忙奔走。
不知道是谁的血,
汩汩染红了我的纯白se洋装。
我哭着,闹着,喊着妈妈。
没有人听见,於是,被抛下。
是的。
寂寞如同我的影子,我踩着她,她倚赖我。
再也分不开了。
我想,这就是为什麽,
当望见他的,下次不要等我下班再给我签了。」
不然,爸爸也不会这麽对我说了。
递给我签好的悔过书,他看都没看我ㄧ眼,便转身进了书房。
就这麽不愿意正视於我?
连开口苛责个两句也省了?
可见得,爸爸有多厌恶我。
隔天下课後。
我挑衅意味的走进学校附近新开的那间美发沙龙,向设计师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在内层发尾挑染漂过的浅se调发se。
「这个n霜发se介於粉红se和橘se之间,是很显白也很好看没错,但是,你们学校没有发禁吗?」
「印象中nv校的规定特别严格才对啊,」
「还有,染成这样,你爸妈不会反对吗?」
在调se之前,设计师还颇为顾忌的对我重新确认。
我淡淡回应,「不会。」
说真的。
我内心还真希望爸爸会像其他家长一样,板着严肃面孔,对我说教。
至少,也念念我,让我觉得,不是妈妈走了之後,连爸爸也跟着失去啊。
只是。
早就预料得到的反应,为什麽,我还是如此失落。
染完头发的晚上。
我刻意x的为爸爸等门,就坐在客厅长型沙发的最中央,整座x1顶灯的光线投s下,我的发尾更加显se了。
很好。
就是要他无法忽视我。
和我的新发se。
他下班後回到家,进到屋内略缩了身子,对满屋子的明亮稍微调整了一下光感。
发现我还没睡,却也表现得漠然。
我定定望住他,「回来啦。」
却。
他只是一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书不好好念,才国中而已,染什麽头发?」
「终於看见我了?」
我试图迎上他的目光,却怎麽都无法和他的眼神有交集。
爸爸先回避掉我的视线了。
「这是现在最时尚的颜se,叫做n霜发se唷,」
「是有软萌感的n霜发se,介於粉红se和橘se之间,暖调的低饱和蜜桃se极度极度舒缓而柔软,给人温暖亲切的感觉,」
「设计师姊姊是这样跟我介绍的,」
「怎麽样?有没有真的很温暖亲切?」
我的语气散漫,而随便。
即使面对我的挑衅,爸爸也冷眼以待。
再没说什麽,他冷哼一声走掉。
只剩我一个。
连这样,也不骂骂我吗?
望着爸爸头也不回的背影。
因为引不起他注意的挫败感在心底冉冉而起。
我颓然的,也跟着离开客厅。
关上了灯。
星期五的夜晚。
窝在房间里久了,竟莫名有种失眠的预感。
我悄声步出房门。
原本想到楼下喝水,经过爸爸的书房,那半掩的门缝,微微透出昏h光晕。
我上前,凝着他低头ch0u菸的背影,竟是那麽的孤单。
不知道怎麽的,他低咳了两声。
我曾想上问声,爸你还好吗。
但。
我却步了。
就此打住的伫足,明明没有阻拦,却怎麽样都无法再靠近他多些。
一阵难以承受的心疼,留不留情的,朝我侵袭而来。
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样的闷窒感让我一点都不想再待在家,反正爸爸也不会发现的。
我下楼,索x出门。
「妹妹,这麽晚了还出门唷?」
管理室的伯伯看见独自从前庭走来的我,一脸好心的表示关切。
从他有点奇怪的视线里,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换下学校制服。
难怪,会招来他的询问。
管他的。
我爸都没在拦我了,何况是管理员?
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
因为这麽晚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走着走着,路
', ' ')('过几间还在营业的餐厅、肯德基、便利商店……
最後,我来到一座从没来过的小公园。
明明离家不算太远的距离,但是搬到这里之後,我还没这种闲情逸致到过这里晃晃。
小时候,倒是常去旧家附近的那座公园,和妈妈两个一起坐在秋千上面吃冰bang。
有时候,妈妈提早做完晚餐,我们会走到公园,坐在像眼前这丛七里香旁边的矮椅上,迎接下班回来的爸爸,然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时候,我们还会很幼稚的故意躲起来,等到望见爸爸才绕到他的背後吓他好大一跳……
那个时候的爸爸,笑得好开心啊。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暖风,从我空落落的身边不停擦过,像是提醒着我,现在,只剩我一个。
是呀,有关於妈妈的记忆,都显得那麽遥远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喵!」
回忆惹得我眼眶发热,迅速擦掉静静滑落的泪水。
我听到附近有猫叫声,细弱弱的,一时之间x1引了我。
循着那声音,我来到昏h的路灯底下,老旧的溜滑梯旁,有个男生正屈膝蹲着,在喂猫吃东西。
「好娘。」
虽没看清楚他的样貌,但我已经忍不住先入为主的这麽想。
大概因为喂猫这个动作,所以我才这麽觉得吧。
如果他喂的是h金猎犬或是拉不拉多那种大型犬的话,感觉应该就会好些。
过了几天。
和爸爸之间的相处依旧如此,不咸不淡,一点进步也没有。
我猜他压根没有发现我那天半夜溜出门的事情,所以,心里想着,何不试试看反其道而行?
如果有一天,当他晚归回到家发现我并不在家里,他会不会对我有点担心?
就这样,我在心里决定。
下课後,先到诚品书局绕绕、再到咖啡厅里坐上一两个小时、终於耗到晚上十点多,已经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就这样,晃着晃着,我又晃回了那个小公园。
这个时候,爸爸应该还没有下班吧?
我心不在焉的荡着秋千。
直到秋千荡到高点,无意瞥见了公园的另一处、也就是溜滑梯那边有团模糊形影,像是缩着身t的样子。
因为好奇心驱使,我安静上前,才发现那是上次,那个喂猫的人。
这次,走得近些,我才更看得清楚点。
他正拿着一袋饼乾在喂猫。
奇怪,猫咪也会吃零食吗?
这样看来,猫咪乖驯的依在他的脚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还满可ai的嘛。
看到这里,忍不住对这个喂猫的人好奇起来。
既然这麽喜欢那只猫,为什麽不直接带回家养就好了?
我偷偷打量,深瞅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慑人。
好熟悉的眼神。
不是因为之前见过他一次的关系,而是,那双si绝的淡漠眼神简直像是照镜子一样。
是的。
虽然无法明说,到底为什麽我会知道。
但是,我就是百分之百千真万确的笃定。
他和我,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明明身处喧哗的城市,却还是不住感到孤单,孤单到……
几乎都要窒息的人。
手机突然隔着书包震动起来。
我作贼心虚的发慌,赶紧翻开书包要找手机,要是被喂猫的人发现了我的t0ukui,那岂不是很尴尬?
默默倒退了好几步。
直到自认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我这才接起握在手中震动很久的电话。
「你是跑去哪里瞎混了?」
电话那头,刘时雨声音充满杀气,就连把手机拿远也还听得见他的问句,可想而知,我的形迹当然可能败露。
「我在哪里关你什麽事啊!」
回头一望。
那个喂猫的人还真的走掉了,心底落得一阵空虚,「找我做什麽?」
「不是我要找你。」
电话那头,刘时雨冷冷的吐槽。
我在电话这头忍不住叛逆的翻个白眼,还是得继续听着他说,「我妈晚上打电话去你家,本来要约你来我家吃晚饭的,结果都找不到人。」
现在是怎样。
我明明是要爸爸担心来找我的,却无意招来了这个刘时雨的关注。
「你在哪里?现在就回来!」
「又不是我的谁,为什麽要听你的话。好烦。」
我小声抱怨着。
尽管如此,还是乖乖的回头,离开这座空清清的偌大公园。
严格说来。
刘时雨的确不是我的谁。
只是因为他的妈妈和我妈在生前的时候,是无话不谈的姐妹淘。
这段友情在妈妈出
', ' ')('了意外之後,却也没有因此转淡。
妈妈走了,阿姨反而对我更加视如己出,常常来家里看我,也要我多到她们家吃饭走动。
只有在阿姨面前,我才b较有存在感,稍稍忘了自己是带罪活着的人。
至於,这个老aic控我的刘时雨,就是从小和我打打闹闹长大的了。
要说是我的青梅竹马嘛,这说法好像也太恶心。
反正,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匆匆结束通话,那个喂猫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早忘了原本要让爸爸发现我这麽晚还没回家的计画,却发现刘时雨已经等在巷口。
一见到他,我没好气的开口。
「g嘛?还检查我有没有回家?」
他皱着眉头的睨了我ㄧ眼,「我有那麽无聊?」
我:???
你没有吗。
欸。
不是。
怎麽觉得,这家伙是又长高了吗?
明明没多久前才和我一般高的,怎麽这阵子不见,又高出我一个头?
这个暑假才没见面又ch0u高了些,他不会像是杰克的魔豆一样,长得没完没了吧?
「喏,」
没察觉我奇怪打量他突然窜高的身形,刘时雨自顾自的将拎在手上的保温瓶递交给我。
「这我妈炖的青木瓜排骨,说是看你瘦成这样给你补身t,以免哪天要是停电黑蒙蒙的,0到你还以为0到男的。」
我:「……」
能好好说话吗。
总是如此,叛逆个x的我遇到他就一整个没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见我尴尬起来,他更坏心的说下去,一双深亮亮的眼眸闪着狡黠的光。
「不要没事学人家减肥,不要长相已经够yan刚了,连身材也……」
「欸,黎雪你g嘛!」
说到一半,他r0u着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臂,疼得斜我一眼。
「抱歉啊,刚刚不小心手一滑。」
我若无其事的收回我手上的凶器。
不亏是不锈钢保温瓶,难怪保温效果特别好。
无视於他非常怨怼的眼神,我慢条斯里的开口。
「我就说我知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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