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生已经走到安宁面前,拉了把椅子坐下,不带情绪地说:“我是一名医生,她是我的病人,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好吧。”张医生叹了口气,离开了。
白医生给安宁做了各项检查,做完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安宁忐忑地问:“白医生,我恢复得不好吗?”
仍是很久的沉默,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不,恢复得非常好。”
安宁长吁了一口气,捂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她从包里取出那盒巧克力,小心把压皱的蝴蝶结抚平,静静摆到桌子上,笑着说:“白医生,这个送给。很感谢救了我的命,真的感谢。”
安宁有个毛病,就是在开心的时候话会变多,“真的好伟大,好了不起,我很崇拜,欣赏,而且非常喜欢,我觉得很低调,但是个低调的好人,我非常……”
她忽然止住了后面的话,因为白医生正在看着她,那种目光很冷淡,带着彻骨的寒意。严肃得可怕……
他看着桌上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我很伟大,所以很崇拜我,欣赏我,喜欢我?”
安宁想点头说是,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的语气是嘲讽的,仿佛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
他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在桌子后踱步,步子走的有些凌乱,身都在颤抖着,最后终于把巧克力摔到地上,冷笑道:“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不幸的人,知不知道能活着是件
请收藏:m.qibaxs10.cc ', '')('\t多么幸运的事,不去好好努力生活,不去想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在这里表达什么可笑的爱意,只是我的病人知道吗?一点也不特别,只是我千千万万个病人中的一个,甚至在病好后我都不想再看到,再也不想看到,懂不懂?我说的够清楚吗?一点也不特别,一点也不,我根本不想再见到!”
安宁呆愣在原地,泪水瞬间就迷蒙了双眼,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背过身抹去尚未流下来的泪水,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走去。
“我说我不想再看到,听不懂是不是?”
安宁跪在地上,用部力气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悲愤,平静道:“既然不稀罕,我想拿回我的巧克力。”
白信宇一愣,他看到瘦小的女孩跪在地上,将一颗颗巧克力捡起放回被摔坏的盒子里。或许因为长期患病的缘故,她的皮肤很白很白,几乎可以看到细微的血管,头上戴着一个绒线帽,遮住了还未长好的头发。
安宁把巧克力捡回盒子里,发现还少一颗,低头一看,那颗……在他脚边。她并没有过去捡,站起来走了出去,甚至没有说再见。再见吗?这是她最后一次复诊,不会再见了,也不想再见了。
走出医院,回到车站等车。看着站牌上写着的11路,那是她来时搭乘的班车。同样的数字,那时看着很期待,现在却……车来了她也没有上,拿出那盒巧克力,拨开外层的金纸,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甜味在唇舌间化开,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流下来。
她是在死亡边缘走过一回的人,她是重生过一回的人,为了可以活下去,她吃过很多药,她乖乖做化疗,看着头发一把一把掉也在坚持着。做完化疗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吐完之后看到一切都恶心得受不了,可是仍然会把新的食物从新吃下去。她那么努力,那么坚持,他看不到吗?
白信宇?他知道她有多渴望活下去吗?他凭什么说出那样的话?凭什么?就因为她对他表达了欣赏和感激就要遭到这样的对待吗?她从没说过自己是特别的,她也知道自己很幸运,很珍惜这份幸运。为什么要对她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为什么……
即使很难过,她也把巧克力吃下去,因为那是妈妈省钱买的,他不稀罕?她稀罕!
在十米之外的地方,张医生拿着新买的矿泉水,看着那个哭着吃巧克力的女孩,很想过去安慰几句,可却安慰不出来。
白医生在她走后就晕了过去,毕竟是刚刚失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白医生对她说的话,他部都听到了。不特别吗?怎么会不特别?她身上用的骨髓都是白医生捐献的,难道这样还不算特别?
白医生造血干细胞匹配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另一个……就是远处那个女孩。
两个人差不多同期做的手术,她在术后恢复的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可以回学校了。可是白医生的弟弟却情况有变,就在今天病逝了,永远也回不到最爱的学校了。
这样天壤之别的双重对比,才会让那个冷静的男人崩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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