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皮茨扶着他的元帅权杖站了起来,套着无军衔的元帅服的身躯迎着灿烂的光线,嘹亮高亢道:“海蒂-西莱姆少将,我可以将大洋舰队托付给你吗?”
“元帅,您不记恨我这十六年里的数不清的诅咒谩骂和呶呶不休的纠缠?”
王海蒂带着犹疑小心翼翼的迈出了一步,重新踏足他十六年未曾到访过的熟悉地域。宅男并不怎么宽阔的身躯横在门后,不自觉的将洒进来的光线遮挡住,敞亮了片刻的办公室顿时陷入一团如墨的漆黑。
“不,西莱姆,需要道歉的人是我!”黑暗中只有忽明忽暗的烟头和提尔皮茨真诚的道歉声:“1898年,海军大臣办公室的争论流传到皇帝耳中,一心想要打造一支以战列舰为主的大洋舰队的皇帝再也无法容忍你的异端学说,为了维护你并且让你学到一位海军灵魂人物应该具备的知识和气质,我只能将你流放到远离本土的远东。1914年1月,雷德尔和希佩尔来找过我并且恳请我把你调回来,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没有战争的压力,皇帝对你的负面看法不会改变。事后,希佩尔将军单独找过我,这才了解你这些年的遭际。原谅我,西莱姆,恋人的婚变和亲人的病症,还有1912年的山穷水尽,这些我确实没有预料到……”
固执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提尔皮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低声下气过,从提尔皮茨的真诚的道歉声中,王海蒂听出了一位德意志老海军对于大海的热忱,对于已经抛弃他的大洋舰队的殚精竭虑,对于德意志海军和日耳曼民族的鞠躬尽瘁。在这样一位为民族为国家奉献终身的老海军面前,王海蒂只能扶着良心独自品尝苦涩,任由那些虚妄的过去消散在西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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