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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_家教是高危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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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前面的作者小urur

是的我又重写了,如果发现和你记忆里不同很正常呜呜,谢谢陪我一起跌跌撞撞往前的你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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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羽,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林文羽全神贯注望着手机萤幕,行事历上的代办事项密密麻麻,打工偏偏又几乎塞满所有空档时间,她苦恼地皱眉,好几秒後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

日光从玻璃窗放肆泼进阶梯教室,身後同系的h曜初用原子笔轻轻拨了下她马尾,晃乱她马尾上yan光的轨迹,「要报告的人还是没出现,怎麽办?」

小组报告日负责上台的人没有来上课,群组讯息也没有读,林文羽叹口气,转头问道:「组长,怎麽办?有谁要上台报告吗?」

组长飘开视线,其他同学也纷纷保持沉默,h曜初正要开口,林文羽脑筋已经转完各种可能办法,冷静地开口:「我刚好负责统整投影片,对内容算熟,没有其他人自愿的话,就我来报吧。」

h曜初用原子笔卷她马尾,被她抗议地推开笔身,「谢了,报完一起吃午餐吧。」

「才不要,你ai吃的都好贵。」

「我请客。」

林文羽笑颜逐开,「谢谢大少爷赞助。」

报告很顺利,只是烧掉太多脑细胞,她饿得肚子直叫,幸好h曜初遵守诺言请客,她大快朵颐把整份日式定食扫进口中,不忘时时看向手机时间。

h曜初悠闲地细嚼慢咽,注意到她的视线,「要赶去打工?」

「上一个家教结束了,得多接点兼职来补。」

「我这边有个家教机会,教高三的,要吗?」

林文羽停下筷子,眼神闪闪发亮望向他,「要,教哪一科?家长有什麽需求吗?」

h曜初迟疑一下,「学生是我堂弟,每科程度很差,所以我婶婶要求b较严谨一些。但时薪开到一千五,如果你有兴趣,我介绍你去面试看看。」

「当然好,谢啦。」一听到这超过一般家教行情的数字,林文羽眼睛笑得都弯起来,吃完最後一口後,匆匆起身赶往兼职。

「对了。」

林文羽回过头。

h曜初吞下口中的食物,才慢慢说:「有些同学在说你态度很跩,都不帮忙系上活动,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轻轻垂下眼,点点头。

前几天系上活动的筹办方因为人手不足来询问过她,但她实在已经接了太多工作和外务,更怕答应後却没有时间做好,只好选择婉拒,当下就感受得到对方不悦的情绪。

h曜初看到她的表情,连忙补上一句:「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所以和你说一声,不是要你一定要接喔,我知道你已经很忙了。」

「没事,谢谢你跟我说。」沉默半晌,林文羽也只能挤出微笑对他挥挥手,快步走离餐厅。

确认h曜初看不见自己後,林文羽脸上的笑容迅速滑落,她瘪着嘴,踌躇半晌,打开手机。

「喂?那个我排开时间了,活动我也可以支援喔。」

几天後,h曜初如约给她堂弟家的地址。地点在捷运站附近美轮美奂的大厦,警卫听到林文羽是来应徵家教时,笑得有些诡异:「喔,又来一个呀。」

他转身拨打对讲机确认访客身份後,将感应电梯楼层的磁扣卡递给她:「祝你好运罗,上一个来应徵的没有撑过一个礼拜。」

林文羽要踏入梯厅的脚步停滞一瞬,但想起一千五的诱惑,吞了吞口水,还是走进电梯。

她对着镜子确认仪容,为了兼顾打工和学业、还有y是接下来的社团活动工作,她每天都只能小睡几小时,困得她双眼下冒出大大的黑眼圈。

电梯门无声滑开,林文羽用力拍拍脸颊,振作jg神踏出去。

管家早已开门等候,将她接进客厅,小声道:「太太正在训话,你可能要等一下喔。」

不用他说,林文羽已经听到长廊深处越来越激烈的责备声。

「你这种成绩我要怎麽跟你阿公阿嬷交代?」

「我花钱帮请你了多少家教来,你连用心学都没有,你就是要我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被骂的孩子肯定就是今天的家教学生,意外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嘴,任由妈妈的怒吼回荡在寂静中。半晌,林文羽听见拖鞋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子里响起,朝客厅走来。

挽着高高发髻的nv子绷着脸坐下,脸上还残存刚刚情绪激动的红晕,声音却显得理x俐落,「你就是h曜初介绍来的?大学跟高中的成绩单都有带来吗?还有过去家教的履历表。」

林文羽递上文件,h母用挑剔的神情仔细看完,似乎还算满意地放下纸,双手抱x上下打量她。林文羽浑身不自在,听着h母缓缓开口:「先让你试教一个月,记得来我家不能穿低x上衣、短k或短裙,头发请紮起来,不可以涂指甲油。以上我说的话,都记清楚了吗,林小姐?」

林文羽回以礼貌地微笑点点头,现在完全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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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曜初那句委婉的「我婶婶要求b较严谨一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h母犹豫几秒,补上最後一句,「还有,今後不管是谁问起你我儿子真实的课业程度,就算是h曜初问的,你都不准说,知道吗?如果被我知道你乱说话,家教会马上终止。」

林文羽不太懂她为什麽会特别强调,但在她威压的眼神下,还是点点头。

h母向前倾身,一字字低声说:「我的孩子脑袋一定不会输人,他只是不够努力。只要学习成绩可以提高,你要怎麽教他骂他、甚至要t罚都可以。」

林文羽被最後一句话吓了一跳,但h母已经站起身,示意她跟上,「照我们约好的,今天就开始试教吧。」

来到紧闭的房门时,h母没有敲门,直接转动门把推开门。

「h曜曦,今天如果老师又跟我说你没认真上课,晚餐就不用想吃了。」

h母重重带上门出去了,林文羽站在门口,房间深处的少年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侧颜线条优美秀丽,明明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庞,忧郁却如乌云压在眼角眉梢,y沉了整张脸。

房间凌乱不堪,四处散落木屑、se笔和被r0u成一团的图纸,靠墙的架子随意放着不少小摆饰。林文羽小心翼翼跨过杂物想走到h曜曦身边,还来不及穿越这片混乱,他已率先开口:「出去。」

林文羽停在原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h曜曦依然没有看她,手指紧紧攒着桌上的图画纸,「我叫你出去,没听到吗?」

林文羽有些受伤,深x1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跟小孩子的无礼计较,「今天我只是来试教,你如果不喜欢我的教法,结束後可以选择不继续。」

「不用浪费时间了。」

「我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啊,」见少年咄咄b人,林文羽乾脆在脏乱的地上找了个角落坐下,试图先拉近一点关系,「你堂哥曜初有告诉我你程度b较弱一些,但我会帮你把进度补起来。」

这句话却像碰到h曜曦的什麽逆鳞,他瞬间激动起来,「你懂什麽?少自以为是,出去!」

林文羽还在惊愕中,h曜曦已经大步过去拽着她站起来走向门口,力道太大,林文羽失去平衡踩到地上的y物,顿时痛得扭曲了脸。

变故发生太突然,h曜曦反应b她快,半跪下来把她脚下的物品移开,但鲜红已经从白袜底部无声染开,林文羽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一把小小的刀具。

「你不要动,我去拿医药箱。」h曜曦紧紧咬着唇,快步走出房间,林文羽听不到他向h母说了什麽,但不一会就听到高亢的怒骂刺进耳里。

「我就说你那些垃圾早该丢掉!」

h曜曦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h母跟在後面,林文羽怕他被骂得更惨,连忙忍痛堆起笑容,「h妈妈,是我不小心踩到的,不关他的事情。」

h母哼了一声:「不用帮他说话,我自己生的我最了解,他就是ai玩那些没用的雕刻东西。」

林文羽这才明白架子上的小摆饰其实是h曜曦的作品,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即使听到h母的批评,h曜曦仍面无表情低着头,在h母的怒视里拿出双氧水。林文羽不好意思让他帮忙,自己脱了袜子处理,幸好伤口看起来不算深,只是长长一条看上去有些怵目惊心。

草草消毒包紮後,林文羽坐着仰头看他们母子,故作轻松道:「没事,小伤,我们继续试教吧?」

h母又念了一顿才离开房间,林文羽笨拙地踮着伤脚移动,h曜曦绕过她,把书桌周遭的杂物踢开,好让她可以安稳坐上书桌旁的椅子。

林文羽打开带来的讲义和试卷,h曜曦无声在她身边落座,手不断转着笔,绷紧的脸庞依然神se冷漠。

「我们先来做点简单的暖身,让我知道你真实的程度,我b较好安排进度。我们从数学开始吧?」

h曜曦望向林文羽推给他的试卷,面se惨白,良久才不情愿地开始写。

林文羽在他写出歪扭算式试着解题的时候一边观察,越看越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教好。他似乎根本没看懂题目,写出来的公式都不相关,更别说数字几乎都代错。

她想过h曜曦程度很差,却没有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这份试卷非常简单、只是一些基本观念的选择题,但她左等右等,h曜曦就是写不完。眼看试教时间快要用尽,她只好主动开口:「写不完没关系,我们先从你完成的部分一起看看。」

h曜曦抿着唇没回答,捏着笔的指节微微泛白。

林文羽开始核对答案,皱紧眉确认了两次,才终於接受如她所猜测,整份问卷几乎都是答错的。

望着h曜曦低头不语的侧影,她的心一点点凉起来。

到高三这个时间点基础程度还这麽差,补救的可能微乎其微。林文羽藏不住失望的表情,h曜曦瞥她一眼,忽然说:「去跟我妈说你不能教我吧。」

「为什麽?」

「因为没有用,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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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林文羽盯着他,暗暗猜想他究竟失败过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口?

「试都没试过,怎麽可以先放弃?来,我们从第一题一起练习看看吧。」

h曜曦咬着下唇,像是恨不得落荒而逃,林文羽装没看见,放慢速度开始说:「第一题问你的是这个三次多项式的最高次项系数是什麽,你知道最高次项的意思吧?」

他绷着脸摇头,咬紧嘴唇时,还残留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不自觉鼓起来。

是挺可ai的,可是林文羽完全没欣赏的心情,她教到一半就发现,h曜曦连题目的意思都没看懂,只好从头把题目中出现的名词一一讲解。

这一讲没完没了,连考卷都不用检讨了,光是讲解基础观念就花了林文羽大半时间。夜se悄然爬上窗沿,直到y影遮住h曜曦的半边脸庞,她才蓦然发现b约定的试教时间晚了快两小时。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时间,今天就到这边吧。」

林文羽说了太久的话,声音有些沙哑,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讲义和试卷,没有问他还愿不愿意让她教。

她到最後一题也没有教会他,这场试教惨败收场。

起身时她忘记脚伤,踩下去才痛得龇牙裂嘴差点跌倒,h曜曦即时伸手,指尖搭着她的手腕,把她扶稳。

并肩而立时,林文羽才发现男孩有多高,她得努力仰高下巴才能看清那双清秀的眼睛,圆滚滚的,有点像仓鼠。

只是仓鼠不会有那麽压抑的神情。「抱歉。」

简洁的两个字不知道是针对弄伤她,还是针对刚刚糟糕的表现,林文羽正想说没关系,男孩却又接口:「你下次不用来了。」

林文羽最後一丝赚到时薪一千五的希望也破灭了,她什麽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轻轻ch0u开手腕,一跛一跛走出房间。

她很有礼貌地告诉h母h曜曦不愿意让她教下去,h母猴急地连声追问:「那他的程度到底如何?」

林文羽实在想不出婉转的说词,如实告知後,h母像失去所有力气,瘫在沙发上。

她有些於心不忍,补了句:「每个孩子擅长的不同,或许曜曦就是适合课业以外的领域」

h母打断她:「他堂哥功课那麽好,大家都说他妈妈b较会教,我每次听到都很生气,我知道h曜曦不笨,他只是不够认真而已。」

林文羽yu言又止,要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平庸的,对父母来说肯定很困难。

但这样的强迫,真的能让他变得更好吗?

「你明天开始只要有空就每天来教他,出钱的是我,由我决定还要不要继续。」

林文羽吓了一跳,「但是,每天的话对学生的负荷太重了」

「我说了,是由我决定重不重。你要不要赚这个家教费?要的话就配合我。」

林文羽默默闭嘴,h母没有再说什麽,神情疲惫地ch0u出大钞给她,挥手让管家把她送出门。关门前,她又听见h母高八度的斥责声。

她脚步沉重走出大楼,回头望向背後繁星般的灯火,那个少年所在的地方没有光,黑暗连同h母的斥骂把他紧紧裹进去,找不到逃脱的出口。

後来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场惨烈试教的重复。

林文羽几乎每天都会到h曜曦家里,和他一起关在房间两小时,和无止尽的学科奋斗。

考卷讲义堆积如山,h曜曦闷不吭声照她的引导学概念、做习题,但无论林文羽如何使出浑身解术,他的程度都差到像是故意找碴。

这天是期中考前最後的冲刺复习,接下来就会休息到考试结束。林文羽满心焦急,想把握机会让他凄惨的分数往上提高一点,可惜学生完全不配合。

「这题运用的观念我不是讲过了?是哪里又不懂?」

当h曜曦又一次答不出重复的题型,林文羽不自觉脱口而出,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

「抱歉,我今天太累口气不好,你哪边不懂,我们再试一次吧。」

h曜曦低着头没有回答,圆滚滚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采,林文羽有些於心不忍。

「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吧?」

h曜曦冷淡道:「不用了,我不想多浪费时间。」

林文羽气得咬紧牙,又第一百次提醒自己,不能跟高中小孩计较。

她把椅子拉近一些,努力把h曜曦涣散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你觉得这题要问什麽观念?」

h曜曦不自在地退开一些距离,「不知道,看不懂。」

「要不要回答看看,错了也没关系呀。」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烦吗?是我妈要你来的,我根本不想跟你学。」

笔芯咖地一声断裂。

不能、跟高中生、计较!

林文羽果断起身,吓了h曜曦一跳,「你g嘛?」

「你不用休息,我休息一下可以吧。」

不然她会忍不住掐学生的冲动,长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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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样人畜无害的脸,怎麽脾气这麽恶魔?

她用力伸展一下肩膀,瞥见房里的架子。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现在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摆满栩栩如生的雕刻作品,奔跑的小孩、飞翔的鸟、还有昂首的独角兽,每一个都是最肆意张扬的姿态下被定格,像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被关进了木雕里。

她惊叹:「这都是你做的?」

「小心不要碰到。」h曜曦显然很不习惯夸奖,沉默半晌只挤出这句。

「真的做得很好耶,有想过要拿去展览或拿去卖吗?」

「考试又不会考,没有用。」

林文羽回过头,捕捉到h曜曦脸上一瞬的失落。

「又不是只要会考的东西才有价值,如果你想念相关科系,这都是很好的作品集呀。」

h曜曦语气又生y起来,「不要管我这麽多,反正你没多久就会离开了。」

林文羽不想和他争论,坐回他身边,「我们今天都累了,来看一下你上次的作业就可以下课了。」

为了符合h曜曦的程度,这次的作业是她费尽心思熬夜自己出题,所以看到作业本一片空白时,林文羽觉得自己像被现实打了一巴掌。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为什麽不写呢?」

为什麽明明答应她了,却又食言?

h曜曦sisi捏着一柄小雕刻刀,锐利的边缘割破皮肤,细小血珠滚落出来,他依然握得那样紧,好像那是他唯一可以倚靠的护身符。

林文羽心里的怒火无声窜烧,正想张口,又想起h母责骂时,他sisi抿着嘴的神情。

良久,她静静道:「h曜曦,看着我。」

少年转向她,视线依然低垂,林文羽很慢地伸手,把他手中的雕刻刀ch0u走。

「你如果什麽也不说,我要怎麽知道我可以怎麽帮你?」

h曜曦望着她,语气依然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不需要你帮忙。」

他看一眼时钟,走去打开房门,冷冰冰道:「今天时间到了,老师。」

林文羽的耐心消耗殆尽,「那作业本我就先不拿回去了,你哪天心情好,再大发慈悲帮我写几题。」

h曜曦被话刺得皱眉,「你」

林文羽已经抓着包包扬长而去。

她实在太气,直到上了公车,才发现她把雕刻刀也带走了。

林文羽把小刀翻来覆去地审视,木柄处已微微磨损,看得出来他反覆使用了很长时间。

手机传来新讯息的提示音,点开前林文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彻底和h曜曦撕破脸了,即使收到辞退的讯息也不意外。

但不知道是h曜曦根本没告诉他妈,还是他妈默认这种教学方式,讯息并不是来自h母,而是她妈妈。

林文羽戴上耳机点开语音讯息,妈妈苍老的声音徐徐响起,「你帮我看看这些都是什麽信?」

拍来的照片里都是广告信信封,林文羽用语音回应道:「没什麽,只是广告信件而已。」

送出後,她继续听下一则:「上次做健康检查的报告出来了,一堆字密密麻麻的,你帮我看看是写什麽。」

林文羽定睛一看,有项指标发炎指数过高,报告上洋洋洒洒写着建议去免疫风sh科看看。她心头一沉,再次按下录音键,竭力用开朗的声音说:「你先不用太紧张,可能只是小毛病而已。我帮你挂号,去医院看看吧。」

最後一则语音讯息仅仅是闲话家常,声音温柔:「你最近还好吗?家教很累吧,要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上大学後她搬来台北後,林文羽都还没有回南部老家过。此时蓦然听见妈妈的关心,本来都不觉得那些疲惫和委屈有什麽,在这一刻,林文羽却忽然感到鼻头一酸。

她按下录音键:「我觉得我是好糟糕的家教,我的学生讨厌我。」

最後几个字被哽咽的语调淹没,林文羽用力深呼x1,还是把讯息删掉了,改成欢乐的口吻,「没问题,妈你也要好好保重,我尽量早点忙完回去看你。」

语音送出後,她正要关上手机,讯息介面却g起她莫名的思绪。

林文羽停在介面中,画面上一则则全部都是语音讯息,因为她妈妈天生读不懂字,日常g0u通都只能用口语,其他需要或书写的时刻,都要林文羽帮忙。

她在长大的过程中没有再遇到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她妈妈,她才知道世界上有叫做障碍的诊断,患者智力与一般人无异,却难以、难以书写。

因为不是外显在身t上的障碍,很多时候对她妈妈最难的不是障碍本身,而是要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情况。

她想起了h曜曦。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不愿学,而是看不懂、也写不出字?

对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而言,若真是那样,要亲口坦承或许bsi还痛苦。

林文羽有些犹豫。

要问吗?h母不曾主动提,即使h曜曦真的有,大概也不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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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秘密。

可是不问,她和h曜曦就像两头无能为力的困兽,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她不想任由那个少年留在黑夜里。

几天後期中的成绩出来,h曜曦拿了校排倒数第一。

林文羽正在往h家的公车上,看着手机里h母平铺直叙说出校排的那句话,心里阵阵发冷。

如果成绩不好,她这个家教等於被叛了si刑。

一到h家,林文羽再次感受到她第一次来时那种压抑沉默的气氛,一进h曜曦房里,就马上发现不对。

曾摆满雕刻作品的架子空空如也。

林文羽瞪大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你的那些雕刻品」

h曜曦低着头,「别说了,开始吧。」

林文羽迟疑片刻,轻轻递上攒在手里的雕刻刀,她这几天做了小小的皮质刀袋,虽然知道h曜曦肯定有自己收纳的方式,她还是想用这个小小的礼物,当作拉近关系的契机。

「我不小心带走了,还你。」

h曜曦接过去,在指尖摩挲一阵,突然冷笑一声,直接把包裹在刀袋内的雕刻刀扔进垃圾桶。

林文羽吓了一跳,他起身站到她面前,「g嘛做这些多余的事?你不就是个家教吗?做好你的工作,少管闲事。」

清丽的脸绷紧五官,y沉的气息凝在凌厉眼神里,像只年轻气盛的野豹。

林文羽望着他挑衅的眼神,鼓起勇气,小心地开口。

「h曜曦,你是不是不能读字?」

少年盯着她的瞳孔倏然放大。

林文羽被那眼的凶蛮震慑住,反sx想後退,h曜曦已经大步迫近,「你凭什麽这样问我?你把我当什麽,研究对象吗?」

她愣了愣,脱口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了。

「没有恶意就可以刺探我的ygsi吗?」h曜曦遽然打断,爆起的青筋蛇一样攀在颈上,「我妈为了我好才把我的雕刻都丢掉,而你是为了我好才这样试探我,看样子,你和我妈可以做好朋友吧。」

林文羽直直望着h曜曦的双眼,里头锋利的痛苦几乎要满溢而出,他大口喘气,忽然回身挥落桌上高高叠起的教科书。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吓得林文羽浑身一震,门外也马上响起h母的声音:「怎麽了?」

她怕h曜曦又被骂,提高音量说:「我不小心把书弄掉了,没事。」

但h母不可能轻易放过,还是打开了门,林文羽及时蹲下来,装作在捡拾的样子,「抱歉,我马上就会收拾好的。」

h母狐疑地望向他们,明眼人都能看出h曜曦此刻正在强忍怒火,她皱眉追问:「你们刚刚在说什麽?」

林文羽抬头,恰好h曜曦低下视线。

那短短一秒,两人眼神在半空交会,林文羽读懂了h曜曦没有说出口的恳求。

不要告诉他妈妈障碍的事。

她重整思绪站起身,故作严肃地对h母微笑,「没事,这次期中成绩不好,我念了他一顿。」

h母马上被转移注意力,回头怒瞪儿子,「你活该,考那什麽成绩?你不丢脸我都觉得丢脸!」

林文羽故意接口:「那我们就把握时间开始上课了,还有很多进度需要赶。」

h母这才甘愿关门离开,她一走,林文羽正要开口,h曜曦却大步过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

指腹用力按住的触感滚烫乾燥,她起初不明就里,几秒後,才听见h母穿着拖鞋的脚步声音轻轻离开。

h曜曦放开手,俊秀的脸上怒意犹存,还有冰冷的失落凝结在拧起的眉头。

像是对他自己,还有对眼前的一切失望。

「对不起。」林文羽低下头,h曜曦没有回答,任凭她继续说下去,「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有障碍,可以和你妈妈说。学校现在有很多特殊教育的措施可以申请,如果你是需要更多时间读字,去申请考试时间延长之类的措施,总b你现在这样y撑要好。」

「老师,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我妈是什麽样的人吗?」h曜曦轻轻扯了下嘴角,「跟她说了也不会相信的。不过,不只她,谁会信呢?」

他走回书桌,把上次林文羽留下的作业本递给她。

她颤抖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歪七扭八,b刚学字的小学生还潦草,而且字不成字,部首乱飞、偏旁飘移,一个字散得七零八落。尽管如此,每一笔却都写得极其用力,或是涂改了好多次,才写出正确的字。

他把手伸给林文羽看,起初林文羽没懂,几秒後才辨出手指上密密麻麻泛红的旧伤痕。

「以前的家教我每写错一个字,他就用衣架打一下,打得外壳的塑胶皮都裂了。他说这是偷懒,打多了就会了,根本没想听我说。」

林文羽浑身发抖,因为h曜曦竟是在笑,笑得古怪肆意。

四周太静,可以听见房里冷气低沉的轰鸣声,几秒後他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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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也同样低沉空洞,「如果是前几周,我跟你说我读不了也写不了字,你会信吗?老师,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

林文羽答不出来。

如果不是她妈妈也有这样的症状,前几周她唯一想的,都是h曜曦有多麽不认真不受教。

她握着h曜曦不知用了多少时间才写完的作业本,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少年浅浅笑着,笑里有满满的嘲弄,「你是第一次教到这麽没救的学生吧?所以快滚,快去找我妈辞职,不然我会成为你家教经验的w点的,老师。」

h曜曦推开她,弯腰捡起那堆他可能看不懂多少的教科书,重新叠起分明的壁垒。

他的身影被埋在壁垒之後,单薄地映在窗外墨黑天空之前。

一瞬间,这一幕和林文羽年幼时常见的画面隐隐相叠。

她父亲忙於工作不常在家,妈妈常常误读学校的资料,漏签回条、漏准备学校用品是家常便饭,刚上小学、不太识字的她也帮不上什麽忙,只能在老师质问为什麽没准备时,如实回答因为妈妈看不懂字。

在那个对於障碍还所知甚少的年代,老师以为是她的藉口,狠狠骂了她一顿。林文羽委屈地回家哭诉,妈妈只好在她都困极入睡後,坐在窗前就着昏h的书桌灯,逐字一遍遍吃力地辨认。

背景一样是一片孤寂的黑夜。

「我相信你。」

愧疚与同情的不忍交织,林文羽冲动地绕过书堆,直视h曜曦冷峻的侧脸,「我相信你、我会听你说,我会留下来的。」

他撑着脸,沉沉嗤笑,「你以为自己是什麽圣母吗?我说过,你帮不了我。」

林文羽像是要证明什麽般,一字字说:「这一切可能没办法马上改变,但我会陪你,慢慢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她从h曜曦冷笑的神情看得出来他不信,或许以前已经有许多人说过类似的许诺,但最後都头也不回离开。

迎着那样抵触的视线,她还是义无反顾说出口,「我们约好了,h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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