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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被你这蠢货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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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被你这蠢货害死了!

芦少春的想法算是不错。

通过咨议局的渠道获得朱慈烺的庇护,然后再凭着这等庇护将查到的信息混着自己的猜测全部散播出去,以达到打草惊蛇的目的。

如果事情能够进展到这一步,那么按他想来,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会因为他的查案方向没有被其所放烟雾所迷惑而有所动作。

如此一来,他都不用再寻什么证据,只需要通过那些影影绰绰的举动便能大致猜测出幕后黑手的大致范围。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凭着一步步累积出来的优势,他自可与那些势力进行勾兑。

若是对方的脑子也够用的话,大抵也能明白剩下的路唯有舍车保帅一途,否则就算他们真有能力在一定范围内发动叛乱,被逼到墙角的陛下大抵也只能拼着乱上一阵出兵平乱了。

在承受当世强军的涤荡和丢出一两家替死鬼之间,该做怎样的选择当也没什么难度,芦少春甚至觉得那帮子老谋深算的家伙说不得早就备下了倒霉鬼,只等着朝廷查到这里便直接将其丢出去。

事情发展到这里,陛下不但维护了朝廷的威严,惩治了鱼肉乡里的劣绅,更还再次过程中获得了诸如土地银钱之类的利益,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有,而那些地方势力虽会遭点损失,但能让某人晓得有些想法最好不要付诸实践却也算不得多亏。

对于整个过程,芦少春早已在脑中过了数轮,而且他对此事能顺利进行下去有着近乎十成的把握。

说到底,这几千年就是这么过下来的,但凡能看懂一两本史书的自然明白,所谓造反成功,造反被诛,说白了也就是中枢和地方的博弈,唯一的差别也不过今日你占优,明日我占优罢了。

只是任他芦少春思量周全、阅史无数,却怎么也没想到,当陛下派来的人马抵达,他按着计划用出打草惊蛇之计后,隐在幕后的势力竟连半点反应都无。

遇上这般情形,哪怕芦少春成竹在胸却也不由在心里生出丝丝凉意了。

他想得明白,能够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那些地方势力有恃无恐,要么便是他们已然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

这两种可能里,若是有恃无恐便还罢了,不管行刺、下毒还是旁的,他芦少春大不了就是断了延续仕途的念想,可若那些人真已备好了撕破脸皮,那他的小命自然也就担悬了。

倒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失必有一得。

就当芦少春在心中万分纠结之时,早前被当做迷雾散出去的牛军昌带回了一个颇为关键的消息。

“诸位也看看吧。”

待将手中书信看完,芦少春便将其递向了坐在右手一侧的阎应元。

其后,他也不再多说,趁着这个空挡便现在心中思量了起来。

牛军昌在在探查周遭驻军的过程中偶然发现,长兴与溧阳之间有一支操着陕西口音的盗匪,而且这伙盗匪的出现时间恰好是陛下将鞑子赶回江北之后。

由此,他便觉得,这支盗匪很可能就是未能及时退走的鞑子溃军,继而怀疑此案会不会是由这些人所为。

不得不说,在打草惊蛇之计落空之后,这的确是现存的唯一线索了。

可芦少春左思右想一番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的确,如信中所言一般,若这路盗匪真是清军溃兵,那么对他们而言,用相当人数围杀一帮差役兵丁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在芦少春想来,这些溃军毕竟身在异地,此等情形之下,说不得除了寻找必要的生活物资,他们整日都会紧紧缩在寨子里,又如何会冒着引起朝廷注意的风险干下这等大事?

所以,在他看来这个偶然所获的价值大抵也只是偶然所获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因此就将其忽略,毕竟现在各种线索都已经断了,他的打草惊蛇之计亦没有产生半点效果。

若他们一大帮人就这么困坐于此,且不说会不会让真正的幕后势力看出自己的束手无策,上面对他的观感却也会受了些影响。

“诸位觉得怎样?”

心念稍转,芦少春便已有了打算,其后他也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等到在场几人将信看完之后才沉声问了一句,似乎是对这条线索极为看重。

“府台大人,依着卑职看来,这条线索应当一查,但也仅此而已,着实没必要耗上太多精力。”

待听到芦少春所问,付荣法未加思索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自然能看出府台对这条线索的重视,甚至还能将对方心中所想猜到个五六成。

若换成数月之前他自然也不见得会这么直端端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可现在的他已是咨议局的人,万事皆得对得起陛下的这份信重。

这般情形之下,他又怎会由着芦少春生出旁的心思?

“阎参赞,依你所见呢?”

芦少春自能听出夹杂在付荣法回答中的软钉子,但作为一个无有家族助力却爬到了知府位置的人,他又怎可能直接发作?

说到底,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

当所行之事一切顺利之时,整个团体之中自然会一片和谐,但若遇到难以处理的困难时,漫说他这等临时组起来的小班子,便连合作了多年的人之间亦会生出各种莫名其妙的龃龉。

所以在察觉到付荣法话中似有似无的警告之后,他便也只淡淡一笑就将头转到了阎应元那边。

对于隐在场面中些许不谐,阎应元大抵也是心有所感,在听到芦少春的征询之后,他却未直接回答,而是在思量了片刻之后才郑重地说道:“若那支溃军有个百十来号,围杀阮部堂一行当是没什么难度,不过”

说着,阎应元便拉了一个长音,其后似如在心中下了什么决定才又接着说道:“便如付咨议所说,他们确也没什么理由行此大事,若想只凭有能力这一条便认定他们是凶手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他自带着祝塘少年援救应天之后便成了“简在帝心”的人,战后虽因他略欠战功和起步实在太低而只得了六品的军中参赞之职,但谁都能看出来,这个被陛下放在军中的典史必定不止于此。

难得的是,就算身负此等厚望,阎应元却还是维持着往日的谨慎与低调。

哪怕此番查案,凭芦少春这个将要断了仕途的知府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他,但阎应元还是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保镖,却是未有半点逾矩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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