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啊,咱们旗主王爷和肃亲王不对付,他又怎可能理会咱得死活?”
“理会?若不是咱们主子机警,说不得早就落了镶白旗那位的下场。”
“是啊,何洛会是大将军,肃王爷不也寻了个由头便杀了,咱们”“算求!莫不如直接回北京让旗主王爷给咱们做主!”
“对!回北京!找王爷!”
于寻常而言,兵卒们当不晓得朝廷高层的这些斗争,只是满人拢共也就那么一点,弯弯绕绕之下谁都能和王爷、郡王扯上关系。
此时那军将一番言语,各人都将自己所知响了起来,待到最后星讷却都被这阵阵呼声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尔等.尔等难道真要陷我于.”
“主子,我等已尽了全力,只是援兵迟迟不至,敌兵又取了巧处,若再留于此地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更何况旗主王爷那里总也得知道前方情况,您要是陷在此处,岂不是由着肃王爷颠倒黑白了吗?!”
随着慷慨激昂的话语声不断入耳,星讷的面色却是一变再变,只是在场兵卒皆都与那军将一般说法,他这正白旗的甲喇额真却也不得不顺了众意。
“既如此,那我便带着你们请旗主王爷主持公道!”
“喳!”
星讷虽未选择拼死抵抗,但就当下局面而言,他也有迫不得已之处。
说到底,当初豪格在南下之时便已对两白旗的人马进行了各种打压,待到最后也仅在汉中留了星讷一军而已。
此时三路人马合兵一处攻来,汉中的丢失却也属意外中的必然。
当然,豪格这等作为也非全是出于派系斗争,若非大西与大明相合,凭着星讷所部,抵挡李定国那些人马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战场之上诸般变化都会牵扯到各处,他如何想得到本在陕西四处流窜的孙守法、贺珍会滞留汉中周遭,又如何能想得到自家大胜会让后面的汉中落到了死局之中?
算不清楚,真真是算不清楚。
似这等牵扯到几十万人马与数省之地的大战,每一军、每一将都得根据当下情形做出自己的判断。
而在这等情形之下,坐镇中军的统帅又怎可能算的清一切因果?——
“轰!”
“轰!”
“轰!”
就当汉中燃起熊熊烈火之时,七盘关前的炮火声却也已响了半个晚上。
昨日与罗洛浑见过一面之后,朱慈烺便命梅春将后军的二十余门小炮全都拉到了七盘关前。
他自然晓得这等口径的小炮并不是用来攻击城墙的,但金牛道中道路崎岖难行,再大一些的火炮却还得一两日才能抵达,而那豪格却已领兵救援汉中。
此等情形之下,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先拿小炮轰上两日,说不得还能取得一点意外之喜。
这倒也不算朱慈烺心存侥幸,毕竟大明立国已有数百年,似这等两省之间的关卡大抵也就是勉强维持而已。
若真如他所想,这等小炮也不见得真就轰他不破。
“轰!”
“轰!”
“轰!”
又是一轮火炮轰鸣之声传来,立于火炮阵地后方的朱慈烺似乎隐隐听到了弹丸撞击城墙的声音一般。
“伱们听见了吗?”
闻得陛下之言,立在朱慈烺身后的向仁生与梅春却是对视一眼,不知陛下所指为何。
“回禀陛下,除了火炮声之外确不曾听到别的。”
“哦,是朕心急了。”
他其实也知道,那所谓的撞击声大抵也只是脑补而已,毕竟此处距七盘关还有一百多步,似那等才与向仁生拳头差不多大小的弹丸又能砸出多大响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已轰了将近一日,虽因天色原因而不能看见情形如何,但想来待明日天亮之后总也能取得一些战果。
“陛下,山里风大,先回营吧。”
“无妨,朕又不是才出兵部大牢,这点风倒也算不得什么。”
笑着回了一句,朱慈烺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黑漆漆的夜色之中,待过了三两个呼吸,他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
“白日里鞑子没什么反应,怕是今夜再不会做缩头乌龟了。”
“陛下放心,臣与梅总兵已在火炮阵地周遭做了布置,便是真有鞑子来袭却也耽搁不了火炮攻城。”
但这一年多来,朱慈烺因夜袭而取得了不少胜利。
这一点金牛道中的鞑子这里不见得知道,但身为心腹大将的向仁生、梅春二人却是一清二楚。
由此,在火炮阵地之外布置些防御措施自也就是情理之间的事。
“轰!”
“轰!”
“轰!”
随着一轮轮火炮轰鸣不断传出,夜色却也逐渐沉了下来,而在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朱慈烺终因耐不住两人的软磨硬泡而打算回营歇息,可才走了十来步距离,他却又似听到了一些响动。
“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当是鞑子出来了。”
闻得此言,朱慈烺立时便回身往先前所立之地而去,可他这才走了一步却被二将拦了下来。
“陛下,臣等已做了完全布置,您就回大营静待消息吧。”
“让开,朕”
“轰~~~!!!!”
面对二将的阻拦,朱慈烺自然不会如他们所愿,可谁曾想,他这里的话只说了一半,七盘关那边却似天崩地裂一般。
这是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