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当初李本深孤身归来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那会正值用人之际才没一意追究,现在看来他当早就和南朝有所勾结,我真是”越说,多铎的情绪越是激动,待到最后,他似乎已悔恨到了极点,随即往身侧桌上猛地一拍,才将脑袋偏到了一侧。
见此情形,济尔哈朗的脸色突然一红,也不知是恼恨于李本深的背叛还是意识到无法压下多尔衮。
只是这一番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真错过了却不知何时才能掌控朝政,他自也不想轻易退去。
可话说回来,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淮安战败全因李本深临阵倒戈已然要成了铁案,哪怕他济尔哈朗仍存着些妄想,旁人却也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听兵部所言,李本深等将于南调之时已将家眷也带到淮安了。”
双眼微睁的老代善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投到了他的身上,随后他懒懒地换了个坐姿,待安稳下来之后才又说道。
“本想着在淮安捞回颜面便能安稳在中原与南朝决战,可这一番林林总总折了十五六万,恐怕河南山东也难守了。”
话音落下,老代善的双眼重新回到了似睁非睁的状态,整个人也重新慵懒了起来,可这一句传来,不论追着多尔衮不放的济尔哈朗,还是一心为自家兄长摆脱责任的多铎都不由将视线挪到了地图上,随即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竟就平复了下来。
的确,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应对步步紧逼的南朝,再为了争权夺利而追究责任已经没了半点意义。
只是
“调兵吧,从蒙古调二十万,从关外调五万,再加上山西、河北的降军,凑个四五十万总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河南、山东绝对丢不得!”
片刻之后,多铎率先将自己的想法吐了出来,随后他朝在场诸王面上扫了一圈,待见各人皆都眉头紧锁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南军多仗水师,陆营虽有强军,数量却总有限,只要咱们全力以赴,定能凭着地利绝了他北上的心思!”
话音传开,似济尔哈朗这等人物立时便有些意动。
说一千,道一万,南军还未在正儿八经的陆营对战中赢过他们,存着希望自也在情理之中。
但于此时,多尔衮面上总还挂着些若有若无的担忧,待自家兄弟望来之时也只微微点了点头。
他看得明白,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失败,他们满人对各家仆从的掌控能力已然降到了最低。
当然,这种减弱总也有些差别,也不是一股脑全都成了叛逆,但于当下这等局面总还得存着些小心,否则
就当多尔衮的心绪不断转动之时,站在殿内的济尔哈朗却已和多铎讨论了起来,随即他也将心中担忧收了一收,待此意通过之时,他才做了番补充:“还有一点,不管南朝会不会同意议和,咱们都得派人过去。”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南军虽还未完全掌握淮河以南,但清廷在那里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自也耽误不了南朝多少功夫。
可调兵之事不仅得在路上费不少功夫,到来之后亦得耗时间磨合各军。
这等情形之下,时间就变得极为紧张了起来,而他这议和的谋算便是为了争取时间。
“听说崇祯一家子关系极好,南朝的小皇帝也当对那仅存的妹妹颇为在意吧。”
——
随着武英殿中的会议落幕,一队队骑兵便自北京分赴各处。
只是此时清廷的力量已经削弱到了极点,南面各省总也生了些旁的心思。
济南
山东巡抚衙门
“来人!倒酒!”
一声大喊之后,立时便有一仆人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待看了眼巡抚大人的醉态,他一番犹豫之后终还是将那空空如也的酒壶给重新装满。
这巡抚名为方大猷,在清军南下之时便投了多铎。
那一阵子的清军势如破竹,一心只想杀过长江灭了大明。
由此,不论多铎还是阿济格都只是任了降官便带兵南下,却未留下足够的人马稳定地方。
说来也是这方大猷能力出众,初时他凭着几百人马一路招降纳叛直将大半山东都归到了大清治下,其后清军将那有限的人马全部调走,他又东拼西凑了些散兵游勇收拢了数个州县。
待到此时,整个山东也只存了大明的登州防抚曾化龙和大顺的旗鼓赵应元据城顽抗,其余地方虽反抗不断,但整体上却已算是大清领土。
若换旁人,说不得便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整肃地方,那两个硬骨头则要等到大军回师再慢慢料理。
可这方大猷却先使计吓跑了曾化龙,又用诈诱杀了赵应元,一番操作下来竟就不费一兵一卒处理掉了这两个最大的麻烦。
后来的事情也不难想见,在其诸般施为之下,山东此起彼伏的反抗逐渐消弭,他这巡抚也越做越稳。
只是今时不比往日。
他早前越是卖力,今后的下场便越是凄惨,这酒也便不住往肚子里灌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