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似乎不太可能。
就算明军水师强大,也得有陆营的协助。
若只从海路运一两万兵马过来,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遭了南面那帮的人的掣肘?
应该也不会。
明皇下手狠辣,早就伤了南面那些人的元气。
现在他们莫说掣肘,恐怕已经在盘算用什么姿势跪舔了。
念头转了一番又一番,姜瓖始终也不明白小皇帝为何会放弃这等机会。
待又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也只能颇为懊丧地将那碟邸报丢回桌上,显然是没了再行思量的心力。
便如那亲兵所想一般,不论清军在南边的局面多么艰难,他这几千里之外的大同总兵也只需了解个大概,完全没必要搞清楚明军的每一步动向。
可姜瓖看得明白。
依当下的局面发展下去,清廷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重回关外,再没有席卷天下的可能。
似那些建州野人回去也就回去了,似他这降了又降的若没有合适的见面礼傍身,恐怕下场要比鞑子还要凄惨。
“唉~~~~~,我怎没有胡茂祯几人的运气啊。”
一声长叹之后,姜瓖便有气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似乎当下的局面真真让他极为纠结。
老实讲,当初在知道胡茂祯归降大明之后他是颇为不屑的。
一来那厮领着那么多人马却被泥捏的南军给包了饺子,二来那厮竟不明情势变化,直用尼堪的脑袋将自己的全部后路都给断了。
这样的行为在姜瓖这种活泛人眼里几能用蠢货来形容,完全不值一提。
可谁曾想局面一变再变,当初的愚鲁之行竟就带了点未卜先知的意思,尼堪的脑袋也就成了回报极高的投资。
要知道,当初南朝危若累卵,那胡茂祯凭着一颗脑袋便成功跻身为明皇的心腹重将,而他现在就算带着麾下全军和整个山西投明也只会引得明皇忌惮。
更何况.
“唉~~~~~~~。”
又是一番叹息,姜瓖终还是将立时反正得心思给生生掐灭。
若明军在攻破淮安之后大举北上,那他自能在山西起兵相应,可现在明军似没有这般想法,山西又处在清军的窝子里。
这等情形之下,他便是再有心思怕也只能先折服待机了。
心念及此,姜瓖便也断了思绪,直打算早做谋划,好在局面生变时有所作为,而于此时,方才那亲兵却又折返了回来,待在门廊上拜了一下便直接报到。
“启禀大帅,少帅回来了。”
少帅?
莫不是升儿?
可他怎会于此时回来?
心念转动之间,姜瓖便挥了挥手,其后那亲兵原路返回,待过了一阵便有一眉宇和他颇为相似的年轻人入了房中。
“卑职姜之升,拜见大帅!”
“你怎.”
“启禀大帅,此番卑职乃与宣旨大使同来,皇上要为大帅加封王爵。”
“王爵?!”
话音入耳,姜瓖立时便自椅中站了起来,随即他将面上的表情收了一收,似乎已控制住了心中情绪,只是他一身戎装那不住颤抖的双手却已将真实的情绪彻底显露。
与李成栋、金声桓等人相似,他们都认为凭自己的功劳会被清廷厚待,等现实和预想有了巨大的差距之后自然新生怨怼。
而于此时,心心念念了好些时候的王爵竟然就摆在了面前,换做哪个又能平淡对待?
只是
“朝廷为何要封我王爵?你在京中可曾听过风声?”
姜瓖终也是经了大风大浪的,哪怕心中情绪还未平稳却也察觉到了不对,随即一声问询向自己的长子发出,其人立时便打量起了对方的神色。
“回禀大帅,卑职在京中也与皇家亲贵有所交往,据他们所言,南面连番战败各部损失惨重,如此几位王爷这才想到了咱们大同兵,也便有了补偿大帅的心思。”
“就没有别的?”
“也有,只是他们也没对卑职细说,”话到此处,这位姜家长子便顿了一顿,待见自家父亲眉头微皱便又接着说道:“不过卑职从其言语中推测,当是有人主张夺了大帅兵权,终因怕生了事端才决定以安抚为主。”
听完这些,姜瓖不由点了点头。
这样才是正理,否则鞑子也太怂了些。
归到根里,他与鞑子并不亲近,若无人提出这等办法才是诡异。
心念转动之间,他便已生了番心思。
再为鞑子卖命是万万不成的,困守大同亦只是等死而已,恰好此时鞑子要调大同军南下,倒不如假意应了,待安全行至南面再来个临阵倒戈。
想到这里,姜瓖便摆出了一幅极为感动的模样,随即在自己长子的带领下疾驰城外,方一见宣旨队伍便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跟前。
“末将姜瓖恭迎朝廷天使!”
不得不说,他这番作态甚是到位,便是其长子也一阵恍惚。
只是
“查姜瓖多有不轨之举,现缉拿归京,大同诸事由其长子姜之升代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