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顺盖了这边盖,又掀开那边盖,他往后仰了仰,避开了开盖时候冒出来的热气,他的视线被热气阻挡,他扇了扇,才勉强看清:“师父,汁收得差不多了。”“看着点,别糊锅咯!”
“知道了!”
年年有余,过年的饭桌上怎么能没有鱼呢!
七八斤的鱼,用了一个大木盆装了出来,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鱼,另外用盘装出来。
猪头也被拆好了,切好分成一盘一盘。
其他的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六个菜,寓意着明年六六大顺。
原本是想做十个菜的,然而食材不够,凑来凑去只有八个,诶呦,这“八”个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呀——“七上八下”,下呀!
不中不中!
“来,喝酒!”
下午五点,江家村就开席了,今年最后一天,啥都不去想,吃吃喝喝,开心为主,江里正让人搬了五坛酒出来,看样子是打算不酒不归了。
啊,不用归,原本就是在自己家里。
他们早就已经回家了。
江筱米这些小年轻,还有小娃子们不参加他们的酒局,吃完了就下桌了,小娃子们到处跑,他们得帮忙看娃。
至于妇人们把没人的桌子都收拾咯,好几百人的碗碟呢,每次洗碗洗碟都要收拾好长一段时间,这也是胖大厨对大锅饭有怨念的原因之一。
这些下人们,吃完饭,也算是放假了,可以再旧年的最后一天里好好放松一下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中午时分,温刺史就带着人到了罗水县城门处,被高高的城墙和厚厚的城门阻挡住了去路,无论他们怎么叫门都没有人回应,气得温刺史拔出佩剑,狠狠地在城门上砍了两刀,刀与门上的铆钉相撞,发出金属刺耳的声音,那么大的力,城门受了点皮外伤。
“陈诺!”
“把陈诺叫来见我!”
“反了天了你们!知道你们阻拦的是谁吗,是你们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有事要进城,还不赶紧开门迎接!”
“陈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无令擅自关闭城门,你是何居心,你是要造反吗?”
静,很安静。
不管城外如何叫嚣,城内依旧安静如鸡,哪怕陈县令如今人就在城门处。
倒是一旁的守城门的士兵,冷汗津津,但他们依旧听陈县令的,坚决不开城门。
辞旧迎新,年三十这一天,要守岁。
守岁前,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仪式,那就是——
“收利是啦!”
就是收红包,收压岁钱的意思。
长辈在这一天要用红纸包着铜钱给孩子们放在枕头底下。
“你多少个铜板?”
刚拿到手的压岁钱,就要开始拆了,看看里面多少钱,你比我多还是比我少,再感叹一句你爹娘好好啊!
“好甚呀!这里面就一个是我的,其他的等过了年都要给回我娘,我娘说了,她给我存着,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咦咦咦——不知羞,你才八岁就闲着娶媳妇了!”
“为啥要羞呀!男人长大了就是要娶媳妇的,你以后不娶吗?你真不娶?那我去告诉你娘?”
“告诉我我娘干啥呀?”
守岁是不能睡的,江筱米和江修白他们早就买了一批扑克牌,斗地主,找朋友,锄大d,玩得不亦乐乎,倒也不怎么困,只是苦了那些三四五六七八岁的孩子了,玩又不会玩,又到了时间睡觉,那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江老太爷一个个地摸摸脑袋:“醒醒,醒醒啦,可不能睡着咯,吃点……叶贴?”
本来想说吃点来着,但没有,想哄孩子,一点吃的都没有。
“不吃。”
江筱麦眼看就要睡着了,被扒拉醒,顿时瘪了嘴就要哭,江筱米赶紧给了她一颗。
万能此刻打败不了瞌睡虫,江筱麦含着,小鸡啄米,张着的小嘴此刻亮晶晶的。
那是什么?
是带着甜味的拉丝的口水呀……
“吸溜——”在口水就要流出来的时候,江筱麦及时醒了过来,擦了擦,继续小鸡啄米。
直到凌晨时分,鞭炮陆续响起,噼里啪啦的。
往年,鞭炮声能一直响到天亮,如今除了江家村,只有零星几个村传出零星的鞭炮声,稀稀拉拉的,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天蒙蒙亮,此刻的人们终于是扛不住要去睡了,但胖大厨不能,他在睡之前,要把主子们的早饭准备好——主子吃不吃不关他的事,但做不做,主子要吃但没有,就很关他的事了。
大年初一,是不能用刀切肉切菜的,所以这天所有用到的食材,早在大年三十那天就已经处理好了,这天冷,就放在碗柜里放着也不会坏。
睡醒一觉,很多人家就忙活开了,年初二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加上刚刚雨灾过后又逢雪灾。
在云灵山听一些人说到过各自娘家那边村落的情况,不知具体内情,心里不免担忧,不管出嫁前和家里关系怎么样,父母如何重男轻女,是怎么怎么磋磨过她,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心生牵挂。
“明儿去看看亲家母家里怎么样,有事记得回来说!”江瘸子把自己收拾出来的一个大包袱递给儿媳妇。
“爹,你别装这么多东西了,明儿过去看看就回了,不住宿。”
“东西带得越多,说明你过得越好,亲家他们也能放心!”
江瘸子又装了一个包袱递给她。
他对这个儿媳,有说不出的愧疚,年纪轻轻守了寡,娘家让她改嫁她死活不愿意,在外伺候田地,在家照顾一家老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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