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更是疯癫地抓起一盏滚烫热茶便砸到了我身上,咬牙切齿的怒瞪我:“滚,你给我滚!”
若不是皇帝拦着,她怕是会拔侍卫的刀来砍我。
我掸了掸身上的茶渍与茶叶,扭头直视陈世子心虚的目光,端庄平静地勾起一抹淡笑: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混淆公主身份?这事,不是五年前,陈世子干的么?
用蛊虫修改我的记忆,让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明鸾公主,你与明鸾公主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所以这一切,偷梁换柱,不正是你的杰作吗?”
再望向那位早已与记忆中的慈母判若两人的皇后,我笑着道:
“我四岁那年染上了风寒,起了高烧,我娘亲坐在我的床前守了三天三天。
我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时,听见她像菩萨忏悔,她说她年轻征战沙场,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自知罪孽深重,只希望一切报应,不要报应在我身上,若我能安好,她愿折寿三年……”
我瞧着面不改色的皇后,再问那位红衣公主:“还记得皇后当年抄录的是什么佛经么?”
红衣公主慌张不已:“时、时隔这么多年,我哪里记得……好、好像是法华经……不、不,母后,你知道的,我不能受惊吓,一受到惊吓就会记忆错乱!”
她向皇后求助,皇后当即便给她撑腰:“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件事,但凡宫内上年岁的宫人都还记得!”
我挑眉,接着说:“不是法华经,是往生经,是我娘用舌尖血抄录的往生经。我还听见我娘说,玉贵人、皇子……”
此话一出,皇后霎时像被抽走了神魂,痴愣住。
皇帝亦是诧异地看向她,“玉贵人……和你有关?!”
“那时我只是很心疼娘亲,因为我知道,娘亲也是迫不得已。
我大好了,就去家里那棵百年老树下许了愿,我愿为娘亲承担一生苦痛,只愿我娘亲,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从那往后,我每天都偷偷往娘亲的汤羹里加蜜糖,我娘亲喜欢吃甜的,我娘亲前半生过的太苦,我希望她后半生,能够甜多一些……
时隔多年,民女早已不知娘亲如今可还记得,那块蜜糖,是从何时消失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表面很平静,内心却绞得又疼又酸。
而皇后,则陡然双膝一软,三魂没了七魄的瘫软在皇帝怀中。
我继续向城楼下的诸位百姓说道:“青花子,蓝花子,种在地里结苗子,初一栽种十五发……”
“三十结出青瓜子,青瓜子,送娃子,娃子开心摘花子。”城楼下有人接出了剩下半段歌谣,不久,人群中就有老幼纷纷跪了下来,含泪替我证明:“是公主,是公主回来了——”
京城百姓不解问道:“你们怎么认识公主……”
跪下的老幼哭得伤心:“只有我们这些被公主救回一条命的人,才懂这首歌谣于公主,于我们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