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只听他们絮絮叨叨的商量起来,转头溜出了正堂去。
太阳落了山,山风轻拂着,倒有几分凉快。
大枣庄庄子辽阔,那百十亩的山地青草种了一茬又一茬,满山的绵羊刚被剪了羊毛不久,正满山遍野的吃草溜达,真是好一番风光。
石榴漫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远远眺望着那片山地。
胡振从斜刺里跟上来,不远不近的跟在石榴身后。“姑娘,庄子外头有生面孔转悠。”
石榴脚步一顿,“没看错?”
“今儿才有,许是知道了您在庄子上呢。”
石榴忽而笑了,“都等了一个月了,可算是来了,就怕他们不来呢。”
来了也好,早解决早了,不然,总是提心吊胆的不得劲。
不过,她不出庄子,怎么给对方机会呢?
默了默,石榴道:“明儿进城一趟,看看培训基地那边的情况。”
胡振立马会意,“小的这就去准备车马。”
——
吃饱喝足还歇了个觉的金媒婆笑容满面的出了范家门,骑上了毛驴走了。
目送金媒婆走远,常氏回身看着吕氏,也是禁不住笑:“这下可算是好了,李家那边应了这门亲事呢!”
她也是没想到,去年提了一嘴没能成的事这时隔一年竟能提亲成功,弟媳妇家这能得了那石榴姑娘做媳妇,也是他二叔在地底下显了灵呢!
“我看那石榴姑娘长得就福气,这名字也吉祥得很,等进了门,一定能如石榴一般多多的开结果,叫你们家热热闹闹的诶!”
吕氏心里头的大石头也落了一半,自是高兴儿子的亲事有了着落,还是儿子乐意的亲事。
对大嫂这话只是笑笑,石榴这名儿是吉利,但儿媳妇进了门,生多生少那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她这个当婆婆的,自不会话多。
她这辈子也只生了晋儿一个就坏了身子没能生了,儿女都是缘分,可不好强求的。
这时,范族长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来得老快,见两个侄媳妇都在门口站着,也是纳闷,“不是说城里的金媒婆在你家吃饭?是晋儿的亲事说定了?”
范族长出了趟门,去吃老朋友的寿辰酒,去了好几天呢,这回来就听说吕氏这边有媒婆上门,来来回回的,这不,赶紧就过来瞧瞧。
常氏忙接嘴,“大伯,晋儿的亲事说成了,赶明儿选个吉日就上门纳采下聘书了!二伯文采好,这聘书还得劳烦他老人家才是!”
“好好好。”范族长连声道好,又问:“可是上次说过一嘴的那杨家的姑娘?”
“不是。“吕氏笑着请大伯进屋去喝茶,这日头虽往下落了,还热着呢。
范族长从善如流,进了屋去。
吕氏让婆子给上了茶来端给了范族长,这才回道:“不是杨家的姑娘,是对面李家的。”
刚刚那没回应的空挡,范族长还以为就是那杨家姑娘没错了,想着倒也是门当户对,那杨家也是个小地主呢。
但突然听得这话,范族长愣住,“对面李家?是李族长家的孙女?是不是成子他外孙女?”
他琢磨着那李族长家,原先有的田地不说,听说近两年也是在城里置了宅铺的,倒也是般配得上。
若是成子外孙女,说来也是有他们范家的一般血脉呢。
常氏笑咧了嘴,“不是,大伯您保管想不到是谁!”
不是族长孙女,那李氏族长,还有哪家?
不是他看重门第,晋儿已经是有童生功名的读书人,马上又要参加院试的,家境也摆在这儿,总是不能娶个普通一般人家的姑娘的。
但他只是当伯公的,也不是正经的爷爷,虽是族长,也没有干涉人家娶什么媳妇的道理。
范族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常氏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没往那方面想,也是坐不住,直接便道:“哎呀,大伯,不是别家,正是对面李继和他小闺女,大名鼎鼎的石榴姑娘!”
“什么?!”范族长显然惊得不行,“你说是石榴姑娘?”
又忙看吕氏,“那他们家应了?”
“应了!我找了三叔公看了几个好日子呢,这就准备好东西好上门纳采去!”吕氏笑道。
范族长将拐杖头摸了又摸,心里头也是不可思议的很,“好好好,这都是缘分啊!”
他记得去年这侄媳妇也托了成子他闺女去李家探过口风的,可是没成。
说起来,他不也正儿八经的请媒婆上门给大孙子提过亲嘛,大孙子还是秀才呢,李家也给拒了,他当时难免遗憾得很,不过也是缘分,今年初大孙子就定下了一门好亲,还是县学教谕的女儿呢。
而去年没成的侄孙子,今年竟就成了,这可不就是缘分嘛!
哎呀,没想到石榴姑娘这只金凤凰最后还是落到了他们范氏一族啊!
一时间,范族长也是又感慨又激动得很,直冲吕氏道:“这门亲事可不好大意的,咱范氏是有名声的人家,三书六礼按规矩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一声,等纳采那天,我让今儿他堂伯堂伯母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