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没有这个意思!”
中间那名年长的使臣立马起身,向着皇帝恭敬行礼,也向着那些道人奇人们行礼。
“那为何使者不苟言笑,桌上的寿桃美酒也不享用?”
“陛下明鉴!诸位高人明鉴!这般法术自然精彩无比,这种本事也像是神仙一样,若是我再早十年,或是换个地方,看见这类法术,一定会惊叹得不能自已!”使臣躬着身,礼节拿捏得到位,不卑不亢,“然而……”
使臣故意没有说完。
殿中有人疑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露不善。
“然而什么?”
“然而如今听说,大姜北方已有军镇造反,南方越王后人也在招兵买马,大姜内部更是经常有妖怪在作乱,我们来的路上就遇见不少,想来别的使团在来的路上多少也遇见过吧?”使者故意看了一圈别的使团,将他们拉进来,“因此这般法术虽然精彩绝伦,可终是盛世之法。我没有看不起这类法术的意思,可是对于此时的大姜来说,更需要的,恐怕还是能除妖平乱的本领,而不是惊人耳目,取乐于人的神仙法术。”
此话一出,殿中文武皆惊。
各国使团也露出惊容,都不敢想象,大足使臣竟然敢在大姜皇帝大寿的时候说这种话!
然而如今大足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反倒大姜内忧外患,衰落腐败,对于二者之间的争斗,众人显然都明了,也谁都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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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甚至低下了头,不敢看大足使者,也不敢看大姜皇帝,像是把头都缩了起来。
“哼……”
老皇帝虽然年老昏庸,却也不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大足对我大姜的了解倒是很深啊!”
殿中顿起几分剑拔弩张之势。
然而这位大足使臣依然不惧,有礼却也胆大,而且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只继续行礼说:
“外臣想说这是一路以来的见闻,然而这么说,就犯了欺君的罪了。事实是没法不了解,大姜是天下的中心,是最繁华伟大的国家,作为使臣来到这里的,不管从哪里来,都是对大姜最了解的人,亦是从小就仰慕大姜的人。
“下官今年四十岁,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也作为使臣随同长官一起来大姜京城,那时的大姜国泰民安,就像到了传说中天上的国家,我们国家的官员将军也好,使臣也好,提及大姜都崇拜敬佩不已。”
大足使臣稍稍停顿:
“可仅仅二十年过去,变化就这么大了,而今天到了这里,见到大姜……都到了这时,皇帝和太子竟然还不思不寻除妖平乱之法,反而拿着这些本该在太平盛世彰显盛世气度的法术来此表演,博取眼球,竟还说,是彰显国内仙气弥漫,高人频出……”
“大胆!”
太子怒意浓重,喊出了声。
却见大足使臣抬起头来,直视太子,继续从容说道:“依我看,大姜已无能人。”
身边几位使臣,也都平静昂首,似有生死不惧的气度。
殿中众多文武与使臣见状,都知道了,这些大足使团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是特地挑的这个时候。
而他们的底气,一面来自于自身国力的强大,另一面,便来自于自身的气度。
在大殿的角落,年轻文官心中惊讶,几乎不逊于刚才见到高人表演仙术,可他却没有想到,刚才殿中还仙气弥漫,一片玄幻,使人称奇,眨眼之间殿中的气氛就到了这般地步。
与此同时,他继续奋笔疾书。
好在大殿左边亦有君子:
“一派胡言!北方军镇造反,不日就将平息,南方越王后人之事更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如今我大姜国泰民安,如何不是盛世?”
大足使臣听完却只是平静回道:“因何要自己欺骗自己?”
“我言乃是实言!何况今日陛下大寿,自然该行吉利事,该说吉利话,各位神仙高人的法术便是如此!你乃蛮夷,因何凭此,就说明陛下与殿下只醉心于这类博人耳目取乐于人的仙术?难道不怕陛下因你口出狂言,将你斩首吗?”
“哦?”大足使臣笑了,“意思是说大姜除了这些惊人耳目、为人取乐的法术,也有善于除妖斗法的高人和在战场上得力的勇士了?”
“自然!”
“正好!我的随行人中,也有几个会法术的,又有几个格外善斗的勇士!唯有这类表演,才适合如今的大姜!又正好今日人多热闹,何不请他们出来交流一下,就当为陛下与诸位宾客取乐了?”
“陛下大寿之时,你竟扰乱,真不怕死吗?”
“如何是扰乱呢?如今的大姜,需要的高人正是这一类啊!”
“大胆!”
“头颅在此!”
“你……”
那官员大惊,可这等事,却不敢应下,只好转头看向老皇帝和太子。
大足使团的意思,众人都看出了。
如今灰衣大足在北方蠢蠢欲动,今日若是他们胜了,便可说明大姜虚弱,没有勇士能人。若是败了,也可试探大姜的本领,怎么都不亏。唯一亏的就是这些人可能因为君王一怒,全都分首于此。
只见老皇帝在龙椅上剧烈咳嗽。
太子则弯着腰,听谋臣所言。
片刻之后,太子才出来说道:“今日父皇大寿,不宜行此事宜,何况众多使臣在此,怕令他们受惊,实在不好。”
“不可武斗,可以文斗。”
“文武何解?”
“肆意胡乱为武,讲究规矩为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然不能武斗,便约好规矩,只为陛下与诸位贵客表演取乐。”
“请你的人来。”
“好!”
大足使团面带微笑,胸有成竹。
而太子看着下方坐着的聚仙府高人,以及玉山道人,心中也很安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