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死寂,唯闻得南宫无悔粗重的喘息声。“不必了!”南宫无悔眸光渐逝,空洞的双眼直直地望向天际的最后一抹霞光,直到暮色沉沉,宫灯升起,南宫无悔长叹了一口气,“唤南宫皓月前来。”
“是,陛下。”吴德喜应道。
新月初升,银色的光辉一泻千里,霸道地铺满整个太极殿,越发衬托的宫灯黯然失色。
“父皇,您唤儿皇前来有何吩咐?”随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南宫皓月三步两步跨进太极殿,懒散地请了安后,不待吩咐,便自行起身。
南宫无悔将手中的人参汤递给宫娥,颤巍巍地挥了挥手,示意一众宫人退下。
南宫皓月踱到父亲的书桌旁,随意翻看着,口中啧啧称奇,“父皇,您这病是装出来哄儿皇的吧?您瞧瞧,这字写的铿锵有力,哪是出自一个久卧病床之人?”
南宫无悔靠在软塌上,双眼微闭,任由南宫皓月喋喋不休。
“父皇,今日兵部侍赵永光郎奏请儿皇将长乐公主许给他的长子,您说,这些年他老赵家已经从朝廷捞了不少好处,现在竟敢痴心妄想求取公主!哼!他以为现在还是早些年的光景了!”南宫皓月侧身睨了父亲一眼,嘻嘻笑道。
“阿月,到父皇跟前来。”南宫无悔睁开眼睛,轻声唤道。
南宫皓月身形一颤,转过身怔怔地看着父亲干涸的眼眸,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阿月”南宫无悔微抬手。
“父皇,您今儿是怎么呢?儿皇从进殿起,您竟然未骂儿臣一语,呵呵呵呵,您若是属意赵永光的长子做长乐公主的夫婿,儿皇允诺便是!呵呵呵呵------阿月------您还记得儿子的乳名------”南宫皓月略怔了怔,干笑两声,散漫地坐靠在塌前的软卧上,太极殿内的檀香缭绕,氤氲四漫,“父皇,您殿里的檀香味太浓了,呛的儿皇眼酸鼻塞,只想打喷嚏。”南宫皓月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喷嚏,从袖中掏出帕子点了点眼角。
“阿月,这些年苦了你了!”南宫无悔嘴角含笑。“你既如此,自去吧!”
南宫皓月从软卧上站起,怔怔地盯着父亲的眼睑,迟疑着走近父亲的塌前,沉默地坐在塌前的椅子上。
空旷寂静的太极殿内,父子二人互相对视,良久,南宫无悔遽然咳嗽起来,南宫皓月惊起,慌张地倒了杯热茶递到父亲的唇边。
南宫无悔挥了挥手,拼命按着干瘪的胸膛,南宫皓月见状,连忙放下茶盏,替父亲一遍遍地抚压心肺,长年拉弓的双手早已布满茧子,但触碰到父亲嶙峋的瘦骨,南宫皓月心头一颤。
“阿月,你去吧!”夜色渐沉,南宫无悔睡意渐浓。
“是,父皇。”南宫皓月服侍父亲就寝,长久地伫立在塌前,直到父亲沉沉睡去,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太极殿。
是夜,大昌王朝的太上皇南宫无悔静悄悄地驾崩了,次日,换岗的宫娥在殿外询问太上皇是否起身梳洗,始终未曾听到动静,吴德喜悄悄地走到塌前,才发现太上皇双眼紧闭,已然驾崩多时。
“父皇驾崩时嘴角含笑,想是未曾经受苦楚,传朕旨意,让礼部为太上皇陛下按制治丧。另,告诉礼部,自今年年初,我朝东北、西南等地数月干旱,今年恐是灾荒之年,父皇在朝时最是体恤万民,想必不忍看到礼部为了操持他的身后事而过度靡费。”崇德殿内,南宫皓月听闻宫人奏报后,便去后宫寻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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