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骤停,房檐上的雨水,丝线似的往地上滑落,黝黑的夜空异常静谧,一弯惨白的月牙,隔着氤氲的水汽,若隐若现,浮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唐书兰扶了小丫头的手,慢慢走了过来,主仆两个合撑了一把雨伞。
宇文成肃见她穿着一袭玫瑰紫百子刻丝羽缎衣袍,映着灯光滟滟生色,经过宇文成肃跟前时,她微微福下身子见礼,露出一截莹白的皓腕,腕上依稀可见几处可怖的刀疤痕迹。
宇文成肃还礼让路,退到一边站着。小丫头通报了一声,一名侍卫从里打开了房门,唐书兰微微皱眉,接过小丫头手上的食盒,挪动笨重的身子,艰难迈上了石阶。
一个婆子出来,接过食盒,用银针验了毒,又搜了唐书兰的身,这才放她进去。
张士青接了她进去,殷勤照顾,生怕动了胎气。唐书兰撒娇撒痴,嚷嚷着要留下歇息,不肯回自己院里住。
张士青终日躲在房里,不见天日,本就憋的要发疯,又多日未近女色,欲求不满,打量着唐书兰孕中更显娇俏,估量着不会伤了胎儿,一时把持不住,搂着她求欢。
一众佩刀侍卫不好呆在房内,悉数撤了出去。
夜半时分,房内忽然传出张士青刺耳的哀嚎声,紧接着是一阵“噼哩啪啦”的打闹声。
众人踹门而入,但见张士青赤身裸体地跌坐在地上,胸口上鲜血淋淋,再看唐书兰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不堪,两手紧紧握住了一支银簪,直指张士青,簪子上染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色。
张士青见救兵已至,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裹了件衣裳,恶狠狠瞪住唐书兰,面目狰狞,乱成鸡窝的花白胡须抖了几抖,厉声道:“贱妇,你敢谋杀亲夫!老夫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待明日你产下麟儿,老夫就将亲自送了你去做军妓,犒赏三军!”
唐书兰浑然不惧,凄厉笑声洪亮刺耳,发狠道:“苍苒老贼,强抢民女,鱼肉百姓,与匪勾结,通敌卖国,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不死何为!
今日,我唐书兰不能杀了你,为我唐氏一族报仇雪恨,已无颜再苟活于世。那我就亲手斩了你的血脉,让你张家断子绝孙,从此再无子嗣为继!”
说罢,唐书兰倏然将簪子对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大力刺了五六下,血如雨下,登时染红了石青色厚绒毯,她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苍狗纹紫檀方桌,勉强站直身子,神色坚毅。
张士青大惊失色,霎时苍白了脸,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软语相求,只求她莫要再冲动。
趁唐书兰不注意,张士青给身侧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疾步上前,作势就要夺过唐书兰手上的簪子。
唐书兰猛然抬起头,目光炽火愤怒,用力将簪子刺进了肚腹上,厉声吼道:“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定让这孩子立时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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